“你可算是回来了！”秦芬的语气里既带着急切又带着一点责备。
“不好意思。”周衡挠了挠头，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外国人。
“你好，我叫做梅林。”外国少年向秦芬打了个招呼，他的中文听上去字正腔圆，一点也不比秦芬这些人差。
“Hello！我是秦芬。”秦芬和佟小姐也向那个外国少年打了招呼，两人都以为这个外国少年是周衡带来的朋友。这个少年看上去还像个高中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雪光将军也看向了这个外国少年，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是他吗？雪光将军只在照片里看过那个人，虽然五官很像，但这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过分年轻了。
“没有多余的位置了呢。”外国少年梅林说。因为观众有限，所以座位也只设置了那么几个。
“我马上请他们帮忙准备一个位置。”佟小姐笑着说。
“那就多谢了。”梅林礼貌地回答。
秦芬忽然用手肘捅了捅坐好了的周衡：“你从哪里捡回来这么一个外国小帅哥？他看上去还是个中学生诶。”
“记住，人不可貌相。”周衡提醒秦芬。
“啧，我这头老牛就算再没有心气，也不会吃这种嫩草的！”秦芬不爽地说。的确，梅林的样貌看上去还是个未成年人。
这时，舞台上的红色幕布渐渐拉开了。
一架黑色的钢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而白露和叶言坐在钢琴前，他们起身，向台下的寥寥数位观众鞠了一躬。
佟小姐果然在场。虽然早就确认过，但叶言的心里还是咯噔一声狠狠跳了一下。
别紧张，好好发挥，叶言暗中告诫自己。他可没想到自己这种老手还有会紧张的时候。
反倒是白露，虽然没有叶言那么丰富的表演经验，从外表上看应该也是十分内向的人，可她的表现却比叶言要镇定许多。
在台下响起的掌声中，两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掌声的来源主要是秦芬，她在用力地给两人鼓掌。
当掌声渐渐停歇，两人的十指同时放在了钢琴的黑白键上。
四手联弹！
像他们这种年轻人进行钢琴表演，大多都是沿用已有的曲目，但这次在白露坚持下，他们对将要表演的曲目做了些许的改动，在钢琴曲中融入了一些爵士的元素。
叶言知道为什么白露要加入那一段爵士乐，当然是因为听到了周衡在音乐教室里的爵士乐表演。叶言也是懂得钢琴的人，在听了那样感人肺腑的演奏后，白露的动容他也可以理解。
而白露对表演曲目的改编，也少不了叶言的帮忙。作为赫朗大师的弟子，叶言在钢琴方面的造诣的确惊人，如果拥有天师系统帮助的周衡不算的话，年轻一代中的确没有多少人能达到叶言的水平。
是的，周衡就是叶言最大的对手。
在按下琴键之前，叶言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台下的情况，周衡似乎在和秦芬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而佟小姐坐在周衡的身边，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钢琴声的响起。
叶言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按下了第一枚琴键。一段舒缓的旋律在众人的耳中响起，坐在叶言身边的白露还没有动作。
当叶言放在琴键上的手指越跳越快，旋律也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一个人从田园里走出，一步步来到了战场上。这是一位波兰作曲家在家乡被二战的战火所摧毁后创作的曲目。
伴随着旋律地不断加快，众人仿佛听到了二战的炮火和枪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而叶言的手速已经有些不够用了。这时，白露的手指也放在了琴键上。
四手联弹在这里才正式开始。以叶言为主、白露为辅，两人将要为台下的观众的弹奏一段关于和平与战争的旋律。
“真、真棒。”秦芬虽然听不出曲声中的含义，但只是听到如此快速的琴音，她也能知道这个曲子并不简单。毕竟合奏这样的曲子需要的不仅仅是手速，还有两个人的默契。
只要有一个人失误，琴音都会立刻变得不成样子。
这还是周衡第一次听到白露的琴音，尽管叶言才是合奏中占有主要戏份的角色。但周衡仍能感受到白露的认真，他的钢琴技艺完全来自于天师系统的给予。和从天师图书馆中汲取知识不同，同化得来的能力就像是系统在他的身体里强行塞了一个“钢琴家”的人格一样，这个人格只有在听到琴音或者演奏钢琴时才会启动，并且不会干扰到周衡对其他任何事物的判断。
所以哪怕周衡连五线谱都读不懂，但他就是能演奏出美妙绝伦的琴音，因为在接触到钢琴的那一刻，他体内“钢琴家”的人格就启动了。
在听到其他人的演奏时也一样，原本周衡和秦芬一样，对钢琴这种东西一窍不通，除了“好听”和“不好听”之外也说不出别的评价，但现在的周衡不同了。这些旋律钻进他的耳朵里，被他体内“钢琴家”
的人格接受到后，就像是完成一道阅读理解题一样，那些周衡原本想不到的含义全都展示在了周衡的面前。
她真的，有很用心地在准备呢。
佟小姐也听得呆了，叶言的水平就不用说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白露也能达到这样的水平。说起来，白露最初想要一起合奏的对象，似乎是周大哥呢？果然，她和周大哥两个人才算是“琴瑟和鸣”吧？佟小姐想到这里，忍不住偷偷偏过头，瞧了一眼周衡的表情。
梆！一个突兀的琴音响起，如果说叶言和白露正在用钢琴声来描述战场上发生场景，那么刚才的声音就像是子弹从枪管里滑膛了一样。突兀，又不合时宜。
有人弹错了一个键，秦芬这样的门外汉察觉不到，但周衡却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在做什么呀你？失误的人不是白露，而是叶言！他总是忍不住偷看台下佟小姐的表情，也亏是这一曲练得熟了，之前才没有出任何岔子，但刚才，他看到佟小姐偷看了一眼周衡之后，叶言的手忽然就有一瞬间地不受控制，他居然按错了一个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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