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殿——
不喜宫人伺候的帝王沐浴更衣完毕，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就这么湿着头发从屏风后出来，准备去临幸妃嫔，看着很迫不及待的样子。
“陛下，头发。”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鹤侍女忍不住出言提醒，明明她之前的打算就是这个，但是真到了面对帝王去临幸其他人的时候，她心里却还是很不好受。
“麻烦你了。”
帝王乖乖的坐在桌前，任由她用内力烘干自己的发丝，随口道了一声谢，很是信任的把脆弱的头部交给了对方。
“陛下今天怎么想起要临幸熹妃了？莫不是...源氏，很棘手？”
白鹤略带薄茧的手不若普通女子那般柔软，像是带着一层天然的屏障，纤细的手指在如墨的发丝间穿梭，暖烘烘的内力偶尔拂过敏感的太阳穴，却没有给人危机的感觉。
“不，源氏很快就不足为惧了，朕只是突然发现，熹妃比她姐姐可爱多了。”
听到这仿佛是刺探般的话语，帝王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像一只慵懒的打着盹儿的狮子。
“...源妃要是知道您这么说，肯定会气炸了的。”
白鹤貌似淡定的说道，手上的动作却不由顿了顿，发现没有扯痛对方，她才拿出一把普通的梳子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的帝王打理那已经干了的三千烦恼丝。
“那你呢？”
容貌清俊的帝王略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什么？”
心里有事的白鹤反应迟钝的说。
“你也会生气么？”
帝王侧头看她，金色的凤眸明亮夺目，眉梢轻轻扬起，显然是还记得她气明贵妃到处散布已经侍寝了的谣言、故意拿难吃的糕点捉弄他的事情。
“我...是贴身保护您的暗卫，怎么会生您的气呢。”
白鹤避开他的目光，松了手，柔顺的黑色长发从她指间倾泻下来，像海岸上的一捧被风吹走的细沙。
“不吃醋？”
帝王追问到，目光似三月的桃花灼灼。
“...陛下说笑了，奴婢身份低微。”
“......”
到这个时候了，还在顾言之左右，不肯正式他的心意。
发冠未束的帝王冷下神情，起身拂袖而去。
第一次被帝王甩脸色看的白鹤怔住了，眼眶微红，鎏金色的眼眸水色漫延。
她何尝不想回应他的心意，可是...她的身份......
寝宫内——
“陛下，我们盖棉被纯聊天...可以吗？”
被忽悠着来到帝王寝宫沐浴更衣后，猛然反应过来的熹妃脂粉未施的小脸上满是纠结。
她这算不算是绿了她姐姐啊......
“为何？”
模样清俊好看的帝王闻言一挑眉，看着逃避现实般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死死包裹住自己的女子问道。
像受了惊的小猫。
帝王如此想到，藏在宽大的袖子下的手指微动。
“姐姐喜欢陛下...我不想跟姐姐抢......”
露出一双眼睛来观察帝王反应的熹妃金色上挑的猫眼水润，小心翼翼的回答。
“既然爱妃这样说了，那朕便准了。”
也只穿了寝衣的帝王应了女子的请求，却在对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也上了床，躺在她身侧，长臂一揽便连人带被子将她搂入怀中。
“陛下！”
突然被抱住的熹妃一惊，紧紧抓着被子遮住只穿着黑色裹胸和短裤的身体，一双猫眼水雾弥漫，但见帝王只是单纯的抱着她摄取温暖，手脚都未曾有多余的动作，紧绷的身体便微妙的放松了下来，眸中噙着的泪也落下，楚楚动人。
“会哭的小孩有糖吃，朕看爱妃这么爱哭，一定吃过很多糖。”
帝王轻笑一声，戏谑到。
“以前...是吃过很多糖...”
熹妃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平稳绵长的心跳声，垂眸轻声答到。
那是在以前，及笄时回到源家的她第一次见到戴白狐面具的“姐姐”，她那样努力的亲近“姐姐”，却只感觉到在她面前连真容都不愿意露出的“姐姐”对她的疏离，终于忍不住委屈的哭泣的时候，“姐姐”递给了她一颗很好吃的糖。
“拿去吧。”
戴白狐面具的人这样说到，摊开的温热掌心里静静的躺着一颗金色的糖果，等着她来拿，透过面具上狭长的狐狸眼，可以看见那人金色的眸光，蜜一样的甜。
“女孩子要珍惜自己的眼泪啊。”
之后的每一次，她哭泣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一个人，递给她好吃的糖果，然后温柔的告诉她，女孩子应该珍惜自己的眼泪。
直到...直到“姐姐”取下了面具以后，她便再也没能吃到那样的糖果。
熹妃眨眨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
她真是笨，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姐姐，和“姐姐”不是同一个人呢，还傻乎乎的纠结于自己喜欢上了自己的姐姐，又阴差阳错的跟着姐姐进了宫，遇到了她真正的“姐姐”却不自知。
“陛下。”
熹妃用脸颊蹭了蹭帝王的胸口。
“嗯？”
快要在这阵沉默中睡着了的穆清欢猛的回过神来，维持着清冷帝王的人设毫无破绽的发出一个单音节。
“给我糖吃的那个人、带我翻墙爬树的那个人、教我人情世故的那个人、把我从阁楼上救下来的那个人...那个戴白狐面具的人，究竟是谁？”
她的声音闷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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