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卫生间惨白的灯光下, 镜子里叶清萱叹了口气, 她看起来糟糕极了, 伸手捏开水龙头她想洗个脸, 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 她还要回家，她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这个样子然后担心。
叶清萱用冷水拍了脸, 又收拾了一下头发, 正要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
她吓的只想尖叫。
季一璃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巴。
人吓人吓死人。
等到叶清萱看清楚季一璃的时候，季一璃才慢慢松开手, 然后看着她。
叶清萱吐口气道：“季总, 你怎么还在公司？”
季一璃摇摇头没说话。
叶清萱掏出手机道：“需要我联系司机开车送你回去吗？你晚上自己开车不太安全。”然后就找到司机的电话要拨打。
季一璃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叶清萱惊了一下抬头看她。
灯光下季一璃的神情有些沉静，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那么冰凉, 她的嘴角紧闭, 似乎不想多说一句话。
“季总……”
叶清萱抽了口气,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她的心口微微开始发疼。
季一璃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伸手抚摸上了她的脸。
她捧着叶清萱的脸，眼神专注又很认真, 像是在看一见杰出的艺术品。她很沉默, 她的手却很温热。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 用柔软的指腹碰触那两条被抓伤的血痕。
叶清萱忍不住皱了眉头, 疼的她从牙齿缝里抽了气, 发出嘶的声音。
“ADA……”
季一璃终于是张开了嘴巴, 发出了两个音节。
叶清萱看着她，她的面孔如此的熟悉又显得陌生。有什么憋在胸腔里出不来。一种疼痛蔓延在心口。
鼻子一酸，叶清萱的双眼一层水雾。空气里有咸咸的气味。
季一璃没有说话，伸手揽过她的头，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叶清萱再次回到了她的怀抱，泣不成声。
“ELISE……”
季一璃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摇着头又点点头，只是把她抱的更紧。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她怎么能够忽略她，当她是空气，当她完全不存在，把她丢给一个恶毒的女人。但是她就是那么做了。季一璃难受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抱着怀里这个哭泣着的人，无所不能的叶清萱。季一璃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
她只好拉着她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走到自己的私人专用休息室，打开房间，拉她进去。让她坐在床上，找到酒精，给她红肿的伤口消毒处理。
叶清萱掉着眼泪，开始笑，她现在一点也不难受了，她简直有种幸福感。
“KIM说的对，我一定是什么被虐狂。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上帝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叶清萱自嘲。她糟糕透顶，从衣服到头发，没一处看起来像样的。
季一璃看着她，坐在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道：“你只是太累了。”跟着起身为她拉开床上的被子，让叶清萱躺上去，又把她的高跟鞋脱掉，给她盖好。伸手摸她的额头道：“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ELISE。”叶清萱仿佛又回到了某个梦境。
季一璃却起了身道：“我要回去了。你今晚在这里休息吧，你太累了。这么晚了外面很难打到车。公交也没有了，地铁也没了。ADA，好好休息吧。”
叶清萱只是看着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又想往下掉。
季一璃吸了口气，伸手按着自己的头，神情显得极端痛苦。她也快哭了。
“不要逼我。我不想犯错误。我已经回到了我的生活……”季一璃觉得自己像站在了悬崖边上，到处都是风，四面八方，她像块破布，被卷上了天空。
叶清萱勉强忍住情绪，点了点头。
季一璃咬着牙看着她。
时间似乎有些静止。
几分钟就像好几年那样漫长。
季一璃终于拿出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对着电话道：“是的，丽莎，我还有事。我可能过不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白……我明天回去找你。谢谢你的关心。”
挂了机，季一璃伸手丢了电话。然后深呼吸看着床上的叶清萱面无表情道：“怎么样？现在你明白了吗？我是个什么人？我只是一个小丑。被人操纵，被人遥控。你现在看着我难道不觉得恶心吗？我自己看着自己都觉得挺恶心的。你还想我怎么样？抛弃荣华富贵跟你主演一部《新桥恋人》？清醒一点，ADA。真爱？那是安徒生，安徒生也不写真爱，他只写悲剧。人鱼公主死了！王子找了个公主。她死了！”
季一璃说完话，整个人颓然了下来，坐在了床边，双手抱头双肩不断耸动着，她到底忍不住哭出了声。像个小女孩一样，抱紧了自己，像很多年前一样，一个失声痛哭，自言自语道：“她死了……ADA……”
叶清萱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有凑过去，伸手从背后抱住这个人。
不管她是什么也好。
一个怪物，一个出卖了灵魂的人，一个恶毒的魔鬼，一个压抑的人。
叶清萱只想牢牢抱紧了她。
那个时候，季一璃听见她说，不要害怕，我在这里。ELISE，不要害怕。
季一璃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血液在流窜，她感觉心里有一座城，被某一个人稍稍一碰，轰然坍塌。
转过身，季一璃看着那个人。伸手也抱住了她，叶清萱看着她，季一璃流着眼泪吻了过来。
是苦，是咸，还是甜。
说不清楚。
叶清萱只想抱着她。不想她离开。其余的她根本不想思考，她也没有力气再思考。她只是知道，她爱这个人。爱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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