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为小人所蒙蔽,实非张郎之过。令弟更是忠诚不二,吴瑶使人在令弟身上施以重刑,也未能问出霹雳雷的秘方。钱使君也是感于令弟的忠义,才令某等相助,以贵兄弟能相聚!”说话间,顾全武身后两人搀着包得跟粽子一般的张武宁半走半拖地送过去。
张武定身后连忙也走上两人,接过人来,送到张武定面前。张武定这才看清楚,平素还算精神的张武宁,此刻一脸血污,眼皮无力地搭拉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而难能可贵的是,他竟然能受刑之后也不曾泄露火药的秘方,不可谓不忠心。难道,不是他往火药里加的水?
张武定挥了挥手,让人将张武宁先带去内舱。自己则请顾全武进舱说话。
顾全武进了舱中,也没饶弯子,直接便说道:“张郎此败,可知为何而败?”
听到顾全武这话,张武定心里自然不舒服,不过他也没有争辩,而是说:“技不如人,张某倒是没觉得输的冤枉!”
“非也!此战之败,并非败在福建,而是败在越郡!”顾全武环顾舱内,只有张武定和张承嗣两人,便继续说道,“而最大的败因,不是其他,而是大王!”
张武定一听,心中大惊:钱镠想干什么?这么直白地指摘董昌,难道他想造反干掉董昌不成?他张武定对董昌本就没有几分忠心,董昌的死活并不放在心上,可钱镠是董昌手下的头号大将,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他佯怒道:“顾将军何处此大逆不道之言!张某虽受不白之冤,却没有觉得大王有何不当之处!”
顾全武冷笑一声:“他董昌不辩是非黑白,不明忠奸道理,全然听凭李瑜、吴瑶此等小人摆布,整日醉生梦死,不问民生,更是擅立生祠,假托圣贤……此等种种,还不足为不当否?”
这些事实,张武定也是眼见耳闻,单凭这些种种,便足以确认董昌昏聩无疑。
只是,张武定却不能这么简单地接受顾全武的说法,他继续分辨道:“这,大王只是受李、吴二人蒙蔽,大王纵有不是,亦错在此二人身上!”
“哈哈……”顾全武哈哈大笑道,“那若是,董昌以为朝廷封他做陇西郡王不公,自己讨要越王呢?”
自己讨要越王?张武定一听也愣住了,大唐皇帝确实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荣光,可还轮不到被人讨要王爵的程度吧!董昌这是要自立为靶子,招天下人围攻?
若是此例一开,各地军镇只怕就要群起效仿,这大唐的分崩离析,也就是在顷刻之间的事情了。天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的呀!
董昌这是傻了还是疯了?竟然会提这样的要求!
张武定却是不知道,董昌自己本意是没想过要讨要越王的,可是,南征福建战败,李瑜便开始以此为由攻击吴瑶。
吴瑶为了转移视线,便让人向董昌进言:
全天下各郡各镇都没有按时向长安输送赋税了,唯有越郡一直勤勤恳恳。然而,朝廷竟然只封大王为郡王,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大唐皇帝应该封大王为越王才对!
董昌听了,也觉得,似乎有点道理。然后,便开始讨论如何向大唐皇帝所要越王的事。
而追究南征战败责任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然,这事现在还没有定论。李瑜、吴瑶之流虽然逢迎之态,钱镠、黄碣等人却是竭力反对的。
可无论成与不成,董昌都不该有这念头啊!
张武定脸色僵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却是不妥,顾将军应当好好劝说大王才是……”
“劝说若是有用,某也不来张郎此处了!”顾全武叹道。
“那又该如何?”
顾全武振振有词地说道:“唯有兵谏一途,或可使大王回心转意!”
“兵谏?”兵谏跟造反有很大区别吗?原来钱镠只是要个反了董昌的理由啊!
这与张某何干?张武定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还是说道,“兵谏实非进谏上佳之道,况且,张某也是力不从心啊!张某所有的,无非是几百私兵,几艘破船而已,只怕是没见到大王,就要被踩踏而亡了!”
“张郎过谦了,张郎现在手下的兵士、船只虽然不错,却有一件利器!”顾全武说道。
“顾将军若是说霹雳雷,那恐怕要让将军失望了,张某所制的所有霹雳雷,全数给了忠勇都,某手中,却是一枚也不剩!”张武定摊手说道。
顾全武却摇了摇头:“张郎自福建而来,不曾听说,天火攻城的事?”
“天火攻城?”张武定一愣,他是真不知道这事。
那夜,火烧福郡来得太突然,也来得太猛烈,而且,确实有不少人看到火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再加之泉郡军刻意的误导下,范晖失德,天火攻城的传奇已经传得整个福建人人皆知了。
只是,福建之外的人,对这种离奇的传闻,大多嗤之以鼻,只有少数高层,才掌握着事情的真相。
而愚民只道是天火,但凡见过火器的人,都能很自然地想到,这只怕又是另外一种火器了。
而越郡,掌握火器的,便只有张武定!
听完张承嗣简要的介绍,张武定心里已是一片透亮,只怕抓了张武宁所要火药秘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董昌、吴瑶,而是眼前的这位顾全武和他身后的钱镠!只是,就算是知道这天火可能是火器,可要做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天火,当真是个奇袭的利器,只是,此等利器,张某却没有啊!”张武定无可奈何地说道。当然,就算他有,他也不可能拿出来给钱镠。
顾全武却不以为然:“若某所知不错,那霹雳雷,也不是一开始便有的!张郎此刻虽然没有,不代表他日没有!”
这却是说到张武定心里去了,既然知道有这么个东西,想要做出来,还真不是不可能,无非就是多费些钱粮,再填上若干条人命罢了。
心中的想法自然不能对顾全武说,他依旧摇了摇手:“这却不是那么容易……”
“这天下之事,何事容易?”说到这里,顾全武突然压低声音说道,“钱使君有交待:他日,钱使君若是能取得越郡,定然助张郎取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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