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堡主明显顿了一下：“果然那日我觉得外面有人，不料却是你。”
欧阳璃继续道：“如果只是一幅画像，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堡主又赠了璃儿一宗密卷，上面的心法、轻功同母妃教予璃儿的如出一辙，甚至还要详细些。加上那日堡主轻呼的，便是母妃小名。”
杨堡主顿了半晌，深吸一口气，道：“梅昭仪现在可安好？”此时却用了尊称。
欧阳璃似乎确定了什么，但又不解，“她很好。”
杨堡主闭了双眼，但脸带面具，看不清神色。只看得到眼角抽了几抽：“孩子，你随我来。”
这边杨堡主已领了欧阳璃进入东北面的一间书房。
这间书房门面挂着葱绿撒花软帘，四面墙壁都是玲珑剔透。书房内陈设也颇为精巧，锦笼纱罩，金彩珠光。一股纯正而又醇厚的沉香味从房内透出来。
见欧阳璃面有疑色，杨堡主自顾自地答道：“这便是内子的书房。”
欧阳璃神色微诧，跟着他进去。书房里面左一架屏，右一扇书。杨堡主却直接绕过这些书，径直走到桌边。桌后的墙面上挂着一副画，画上两位女子以简单的水墨勾出，迎风而立，在山间采花。欧阳璃看了微微一笑，原来这山水之间，倒是很有些梁地的风味。
“画像上画的，一个是你母妃，另一个便是你姨母，也就是内子。”杨堡主道。
欧阳璃愣了许久，揖道，“不知堡主可否告知璃儿往事？璃儿只知母妃身份神秘尊贵，但有关她的过往，却是从来都封口不提的。”
杨堡主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平静地将往事一一道出。
原来欧阳璃母妃名唤林梅，而杨夫人名则唤林元，是一母双生的姐妹，乃是林部鲜卑中人。当年襄国之战中，其兄林文鸳为晋军先锋，却为当今的大皇帝古扈所擒，投诚后以左中郎将拜之。但不料古扈却对他从未放心，数年后居然用一杯毒酒将他赐死。林梅大悲之下，回了辽西，化名梅澜，托了当地的武林大派，嫁给了当今梁王，想要借梁王王室之力，为兄复仇。临行之际，将仙霞坊坊主之位传予了杨郁蓁。
后来因缘际会，杨夫人与堡主成亲，隐居之日，便将仙霞坊带到咸阳附近。于是众人只知仙霞坊之名，却不知仙霞坊原来出自辽西林部。而后杨夫人在咸阳静心炼香，还将以前仙霞坊遗漏的秘籍四处搜集补全了，汇成一卷，便是当日赠予欧阳璃的密卷。
欧阳璃听他讲完这一通错综复杂的往事，讷道：“原来母妃以前居然有这样的往事。”
杨堡主瞧着着欧阳璃，神色越来越柔和。她翻书的样子，说话蹙眉的样子，和当年的林郁梅简直一模一样。道：“看你今天说炼香，你娘亲这些年，似乎什么都已经放下了。”
“母妃圣宠不衰，但从我记事起，她似乎就是这种看淡一切的模样，反倒是王兄喜欢逗我玩。”
说着说着竟然又神色飞扬起来，“父王说母妃最容易让他安静下来，可我没事就喜欢捣点乱，就让他不得安宁。父王也不恼，心情好的时候反而来抱抱我。”
杨堡主瞧着她说起家常来两颊晕红，看来从小过得还不错，也放了心，于是拉着她叨了一会儿家常。仔细听着欧阳璃说起母妃近日来的日子，不时地感慨几句。
“那尊夫人为何要和日月教的人一同抓我？那我在密道内，听尊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帮她们炼香。”欧阳璃疑道。
“元儿最牵挂的便是你娘亲，想必她是知道了些什么，想用这种方法保护你。”杨堡主道。
“那皇帝知道我母妃的身份？”
“大概是不知的。日月教的人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查不到你母妃的真实身份。古扈也更不可能知道，居然自己还有这么一重仇家。至于为何日月教的人紧盯着你不放，这个我也不知。内子只特意嘱咐了，皇帝下了密令要抓你，并要我护你安全离开。”杨堡主叹了一声。
欧阳璃突然想起那天在暗室里听到的，犹豫了一下，道：“堡主，那天不巧在密道听到一件事，事关老堡主性命，不知当不当说？”
杨堡主仰起头来，神色并无波澜：“你想说的是，老父实乃中毒么？内子已在信中交代，璃儿你有心了。”
“老堡主现在可有些眉目？”欧阳璃关心道。
杨堡主叹息一句，摇了摇头。
“璃儿倒是能炼一味香，虽不能解毒，却能暂时压住老堡主的苦痛。不知堡主需不需要？”
杨堡主眼神一亮，“那便拜托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不过炼香之前，还请堡主让璃儿为老堡主一诊脉搏，以便调出最适合老堡主体质的香来。”欧阳璃淡淡一笑。
喜欢襄秦繁露请大家收藏：(www.52shuqi.com)襄秦繁露52书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