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杜秋从未想过。可当她说出之后，竟无比畅快。这让她意识到，情侣到一定地步不结婚，或许，或许分手是一种选择。
昨日迷雾重重，今日忽地见云天。
只是这“天”，有那么容易吗？
季淼先是一傻，然后极为恼怒地离开，没再回来。
杜秋一人拿着三瓶啤酒准备回房间，葛微钻出脑袋。
客厅沙发上，杜秋给葛微倒了一杯。
葛微不大会喝酒，小小地眯了一口，这不就是没味道的可乐嘛，不好喝，她嫌弃地吐了吐舌头。
“秋姐，你和季大哥吵什么呢？”
吵什么？
杜秋自嘲一笑，两人矛盾重重，吵的一直是永恒不变的话题，没钱。除此之外，还能吵什么。她认为以两人的基础，不配在本市拥有婚姻、孩子。季淼认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按部就班即可。
要是一切就按部就班，那可就惨了。冯翠翠不是按部就班吗？冯翠翠得到什么？
得到不过是两个不成器的孩子，一个永远看不上的老公。
这就是按部就班所带来的。
杜秋不想和葛微深入聊这事，三言两句带过，表示只是一些日常矛盾。
“小微，你看着杭市好像遍地是黄金，在这里奋斗个多少多少年，兴许就能得到好房子、好老公、好归宿？我告诉你，人生最惨的莫过于此，这些黄金都不是你的，多少年以后，你才发现，你都不曾真正融入这个地方。有钱人总是那么高高在上，而我们追赶的速度却始终够不着。你甚至连老家都回不去。你也不属于老家，你已经断层了。和城市和乡镇都断层。”
葛微低下头。
“姐，别那么悲观，或许一切都会好的。”
“不，不会好的。我们能起到的作用太少了，太少了。”
葛微现在对一切都充满热情，忽地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那姐……我该，我该怎么办？”
没有声音。
葛微回头一看，杜秋已经睡着了。
而她的心，却泛起一阵一阵的涟漪。
杜秋眼见着这个月的业绩是已经要垫底，她仿佛一个在水里拼命挣扎的人，不断给老客户发消息，让他们来店里看看，又或者问问新客户，有没有空来店里转转。然而，一切都石沉大海。她的那点面子，怎能抵得上詹菲菲。
正在她失望之际。连续来了四五波客人，出手阔绰，买下了不少手表，说是送给亲戚的。详问之下，这才发现，这些人全都是向琳的朋友。
杜秋顿时心中充满感激，还是向琳仗义，知道为姐妹办事。
杜秋跟其中一波客人闲聊时，她说：“琳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好，那句话怎么说的，人和人之间，不在乎朋友的数量，只在乎朋友的质量。”
他们只是笑笑，没多说。
“对了，你们也是跟她同一个公司吗？还是自己做生意的？”杜秋习惯性地对客人摸底一番，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
“哦，同一个公司的。呵呵。”
“对，我们都是同一个公司的，她在我们公司挺好的，上进、努力，挺厉害的一个人。”
杜秋纳闷，向琳上进？努力？可能是比较好的同事，大家都把话给说圆。她没在意。毕竟成年人之间，哪能全是真，多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罢了。
今天是这个月业绩截止的最后一天，詹菲菲本算好杜秋是垫底，再跟店长申请，把垫底的人淘汰，却没想到竟有这么一出。
人家点名道姓要找杜秋，她总不能自己顶上去，或安排别人过去。
她在一旁看着，气得咬牙切齿。
阮静茹凑在詹菲菲的身边，小声说：“詹店长，你别生气，让她小人得志一次。”
詹菲菲瞥了一眼阮静茹，“呵，人家是小人得志，那你呢，你是什么？”
“我，对不起，我……”
“我把杜秋的客户拉来的业绩有部分给你了，而你还这么不上不下。人家杜秋，随随便便又找来一大堆人，你呢？你自己付出过多少，你总不能一直要我给你拉业绩吧？”
“我错了，我错了。”
“本来这次垫底的是杜秋，现在垫底的十有八九是你。我还想跟店长申请末位淘汰，你让我淘汰你？”
阮静茹哭丧脸，“詹店长，这，我……”
詹菲菲烦，“好了，你别跟我装可怜。行了，下个月再说吧！”
阮静茹立马说：“我能力不行。下个月我一定好好做业绩，真对不住你了。”
詹菲菲冷哼一声离开。
而后，阮静茹不屑地抬起头，也冷哼了一声。
杜秋结束工作，欣喜不已，连忙给向琳打电话表达谢意。
向琳：“没事，我们是姐妹，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不管怎么样，这次多亏你救我出水火，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两肋插刀！琳姐，我真的真的很感谢你。”
楼下咖啡店里，向琳挂下电话，抬起头望向对面的杨柳，“姐，这……明明是你帮了她，为什么要假借我的名义？”
“她现在对我不满，如果以我的名义，恐怕未必会接受我的好。你想想，小秋看着挺好说话一人，实际很要面子，否则她怎么就不让你妈帮忙呢？”
“小秋这人也真是的，要那么多面子做什么，实实在在地活好才是关键。”
“人活在这世界上，谁不想要面子。你不想要吗？我不想要吗？大家都知道做好事情才是关键，却总是不自觉陷入面子……”
“也怪我……我可能过于理想，觉得小秋另谋出路或者求人都是理所应当的，没有站在小秋的角度去思考。”
“所以……你这次才那么帮她？”
“不，我没有帮她，只是刚好有些人有需求，我顺手介绍。”
向琳笑：“姐，我发现你很死鸭子嘴硬，明明是这样，非要说成那样！”
杨柳皱眉：“瞎说什么呢你！”
“我可没瞎说，我都看得明白。有些人是巧舌如簧，有些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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