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极快的给桓嫣使了个眼色，姑侄俩人同时住口。
宫人领燕云昭进来，他走到娴妃身边行礼：“见过母妃。”
“来了呀。”在燕云昭面前，娴妃又是那副柔婉的慈母模样，“我想着你在学堂，就没让人去喊你，哪成想你自己来了。今日正好阿嫣在，她养伤好了之后第一次入宫，这么巧倒是碰上了。”
燕云昭闻言，扭头看向旁边的桓嫣，唇角勾了下：“阿嫣。”
笑容有些慵懒散漫，却让桓嫣的心快跳了两下。
少年正是不断长个的时候，几日不见，燕云昭又长高不少，桓嫣发现自己需要仰视他了。
不得不说，燕云昭的样貌真是极好的。
即便是以清俊文弱为美的大吴王朝，也无法否认九皇子的容貌。
如今的燕云昭像是一只少年的狮子，有些慵懒，有些凌厉，他的身上似有着无尽的张力。
桓嫣收敛心神，起身还礼：“九皇子。”
此刻的桓嫣也冷静下来，声音轻柔舒缓，似乎半刻前那个急躁的人并不是她。
娴妃见侄女儿没有失了分寸，便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更深：“你们俩小时候那般亲近，怎么长大后反而客套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太过拘着。”
桓嫣微微羞涩的低下头，只留下一个美丽的侧面。
桓嫣自然是美的，可仔细看去，她美得太刻意了，这个角度就像是炼过无数次，正正好将自己的优势全部显现出来。
想起自己前世对她的贪慕，燕云昭都恨不得戳了前世自己的眼睛。
上辈子唐璟那个穷秀才说自己眼瞎，这话还真没说错。
“母妃天天说儿子不稳重，怎的我现在稳重了，您又改了口？”燕云昭面上丝毫不显的绕开话题，“对了母妃，您跟阿嫣这是去了哪里，瞧着刚回来？”
娴妃面上笑容不减：“去了崔皇后那里，今日谢家三小姐入宫，我带了阿嫣去看看，没想到……”
娴妃忽然住口不说。
燕云昭挑眉：“怎的？”
“没什么，你别问了。”娴妃苦笑一声，“她是皇后，又是五姓七望的崔氏，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燕云昭在旁边看着，忽然又想到了前世的桓嫣。
如今看来，桓嫣真是得了她姑姑的真传，姑侄两人在对付男人这方面都是炉火纯青的。
娴妃现在的这幅表情和神态，他在前世的桓嫣面上看见过无数次。
“真的没什么的，你就别问了，阿瑜对我很好。”
“其实不怪阿瑜，是我自己没做好。”
“她也只是太爱你了，云昭，我不怪她。”
每次都这样将说不说，将自己装的很无辜，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其实言语中全是在指责对方。
这等手段，他前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前世怎么就，怎么就能让桓嫣一次次的得逞，最终害得阿瑜丢了命呢。
燕云昭袖子中的手攥紧，青筋毕露。
娴妃本以为他会追问下去的，半晌不见回音，正觉得奇怪，便听到燕云昭的声音：“皇后娘娘向来公允，若她指出不对的，母妃听着意思改就是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您的。”
这番话差点让娴妃吐出血来。
她是这意思吗？
燕云昭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会听画外音？！
桓嫣看着情况不对，赶紧开口：“九皇子你误会了，这次并非是姑姑的错。”
“阿嫣！”娴妃一副要阻止她的样子。
桓嫣却快速说道：“是我身边的丫鬟碰坏了皇后娘娘的画作，我心中有愧，已经将丫鬟交给皇后娘娘发落了，只是没想到谢三姑娘在旁说了一句，那画作珍贵万分，丫鬟一个人的命不够抵的，还要她家人一同偿命。”
“皇后娘娘听了她的话，已经派人去家里传懿旨，要那丫鬟的父母兄弟一同陪葬了……真的太残忍了。”
桓嫣说着闭眼，又帕子擦掉眼睛隐约的泪滴。
娴妃则在一旁安抚：“阿嫣你最是良善，从小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今日让你看见这一幕……哎。”
桓嫣勉强一笑：“我倒是没什么的，但那丫鬟服侍我多年，到头来要连累她的父母亲人，我又没用的保不住她，心里着实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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