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对此很吃惊。
当初她就问过老夫人，为何要杀死静徽长公主，老夫人三缄其口，怎么今日主动提起？
老夫人看懂谢瑜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这件事我本来打算给谁也不说，带到坟墓里去的，可既然太后已经知道是我杀了静徽长公主，又一次次的对谢家动手，我也不能装聋作哑的不说话，至少要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不能稀里糊涂的再着了她们的道儿。”
谢瑜沉吟了下：“祖母也觉得，今日那刺客是太后派的？”
老夫人冷笑一声：“除了她还能有谁，她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看着皇帝的龙椅坐稳了，也终于藏不住，想对付我们了。”老夫人长叹一声，“强敌在外，可是家里这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你说你们这般，等我将来闭眼了，怎么能扛得起谢家啊。”
老夫人这一声感喟是发自内心的。
如今正是谢家青黄不接的时候，谢松早逝，谢柏平庸，孙子辈除了谢琅也没有什么可培养的人。
谢琅清正有余，谋略不足，缺乏一个掌舵人应有的果决和狠辣，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培养。
老夫人最看重的其实还是谢瑜，但谢瑜毕竟不在家里长大，不像崔皇后她们那样的世家女，事事将家族利益放在心上，这点让老夫人不满。
老夫人也是真的害怕，自己死后谢家就此没落，甚至落个覆巢之下无完卵的悲惨下场。
谢瑜看得明白，没有出声打扰，摆出了一副低头认错的表情。
老夫人感慨了一阵后回归正题：“当初我毒死静徽长公主，是因为她有失妇道，她不贞。”
什么？？？
谢瑜从没想到是这样原因，惊的瞪大了眼睛。
传闻中不是说，静徽长公主温柔娴静，举止得体，跟她的姐姐端华长公主大不相同吗，怎么会这般？
“当年你爹爹一眼看中了燕氏，想要娶她为妻，我本是不赞同的。”老夫人回忆起往事，目光看得很远，“我欣赏的是崔皇后那样的世家女，静徽长公主是寒门出身，又太过柔弱，担不起谢氏族母的重任来。”
“可你爹对她执念很深，打定主意非要娶她，我便也同意了。”
年轻时的谢松也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老夫人心疼儿子，就破例答应下来。
“堂堂谢氏嫡子，要娶一个寒门出身的女子，这在世家中会引起多大的震动？那段时间不管是我还是你爹，都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但他依旧没有放弃，执意要娶燕氏为妻，执意想将最好的都给她。”老夫人闭了下眼，遮盖住眼底的寒凉，“可惜，她却辜负了你爹。”
正因为看过儿子的不易，老夫人才对燕氏后来的背叛更加憎恨，恨到过去这么多年，想起来依旧心生怒意。
谢瑜跪在地上，看着老夫人闭着眼睛，面上的肌肉却控制不住的抖动，苍老的手背上青筋也在跳动，便知她心中的波动，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良久，老夫人勉强平复心绪，继续讲了下去。
“后来燕氏的兄长忽然造反，反了前朝自己当皇帝，燕氏变成了静徽长公主，这倒是意料之外，当时我便觉得不妙，谢家娶一个寒门倒也罢了，跟皇权扯上关系就太危险了。”
“你爹却不当回事，待燕氏依然如故。”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些日子，忽然有一天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后梦到了已经逝去多年的夫君，说他在地下过得不好，要家人去寺里吃斋茹素，诵经祈福一年方能消除灾业，”
“太后便决定去京外的寺庙里，闭关一整年诵经祈佛，以安亡夫之灵。”
“按照道理说，静徽长公主已经嫁到了我们燕氏，那就断然没有回娘家的道理。”老夫人的嘴角染上一丝讥笑，“可当时她哭着求你爹，说她父亲去世的早，她几乎没见过自己的生父，也没有尽孝的机会，如今想陪太后一起去闭关念佛一年，以此来尽孝。”
“你爹不舍得她难过，当即便答应了。我心底很不赞成，但燕氏一族刚刚继位不久，我不想因为这个驳了新皇的面子，就当她去这一年是为了稳固谢家与新皇的关系，便也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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