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太重了。
老夫人却根本不慌：“你与我说这气话也没用，今日所见的确是阿琬的错，她现在也病了，你确信要在她面前这样？”
她老谋深算，当然明白柳氏就是装装样子，其实没勇气抛下谢琬自杀的。
“我……”柳氏还要在吵，便被谢瑜打断。
“事情还是一件件的说吧。”谢瑜的嗓子因为被掐，有些沙哑，“先从火场开始，哪个都逃不掉。”
说起火场，柳氏便觉得脑袋更疼了。
当时本来以为压制住谢瑜就行了，哪想到书呆子谢琅竟然拿了个花瓶来砸自己，简直是岂有此理！
“火场上的事情我方才说的很清楚，没什么要赘述的。”柳氏冷冷的说道，“你们兄妹竟做出弑母之事，伤天害理，无论是谁都保不得你们！”
柳氏这次宁可牺牲自己，自然也做了完全的准备。
明儿天一亮她就将这件事情闹大，老夫人都按不住，定要毁了谢瑜兄妹。
谢瑜看向老夫人：“祖母，您怎么想呢？”
老夫人开口说道：“我相信阿瑜和阿琅绝不会做出这等事。”
这话一出口，谢瑜心里蓦然一松。
只要老夫人相信她们兄妹，这事儿才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否则她直接带着哥哥离开谢家了，再不管这烂摊子。
可柳氏却不乐意了：“母亲这么说，是不相信儿媳？”
老夫人当然不相信柳氏。
这些年她本来以为柳氏是个很靠谱的人，比柔弱的静徽长公主担得起事儿，本会是个很好的族长夫人，只是谢松早逝才耽误了她，为此老夫人一直觉得愧疚。
可自从谢瑜谢琅回家后，柳氏就像是魔怔了，屡次陷害自己的亲生孩子，老夫人自然是信不过的。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话不能这么说。
“你这些日子本来就病着，今日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看错也是正常。”
这已经在给柳氏找台阶下了，但后者并不领情，一压唇角：“儿媳知道，母亲不忍心惩处阿瑜和阿琅，因此已经连夜找了谢氏宗族的族老们，到时候他们会还儿媳一个公道。”
老夫人目光微冷：“你是想用族老们威胁我？”
谢家除了族长，还要些个德高望重的族老们也很有话语权，柳氏这是直接搬出他们来压老夫人。
“儿媳不敢。”柳氏脖子扬起来，冷冷的说道。
越过老夫人直接告到族老们那里，柳氏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让足够多的人站在自己这边，逼着老夫人处置谢瑜。
她就不信了，这一次两次，谢瑜就跟有人帮她一样，每次都能逃出生天！
柳氏暗自瞪了眼谢瑜，却发现后者根本不怯，面上还带着颇具深意的笑。
谢瑜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到了灯笼跟前，拿起灯罩将蜡烛吹灭了。
她这番举动毫无预兆，老夫人和柳氏正对峙着，谁也没想到谢瑜会这么做，屋子忽然一片漆黑。
“谢瑜，你做什么！”柳氏先斥责出来，“你快些将灯点上！”
“将灯点上没问题。”谢瑜回答道，“火石就在右边的台子上，可否劳烦阿现带给我？”
谢现莫名其妙被喊到，眉头皱的死紧：“不行，到了夜晚我看不见东西。”
台子离他并不远，也就只有几步的距离，但谢现眼睛不好，一到晚上就什么都看不见。
“那就算了，让阿琬递给我吧。”
谢瑜朝着黑暗中谢琬的轮廓那儿看去。
这会儿的谢琬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虽然脸上还挂着吃痛的神情，但好歹胸口不再撕裂的疼痛了。
她瞪了谢瑜一眼，极冷的说道：“我晚上看不见，就算看得见也不想给你递东西，你叫叫下人吧。”
屋子里有那机灵点儿的下人，听见谢琬这么说，立刻抹黑走到台子跟前，拿了火石递给谢瑜。
其实屋子里并不是全黑，外面的月亮很亮，透过窗户隐约能看见人影，走的小心些也不会被绊倒。
谢瑜从下人手里接过火石却没有急着点，她把玩着手里的石头，看向谢琬的视线意味深长：“原来你跟阿现，到了夜里都看不见啊。”
谢琬不耐烦的说道：“是又怎么样？我晚上看不见又碍着你什么事情？”
柳氏反应过来不对，想要捂谢琬的嘴都来不及了。
夜盲，阿琬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敢说！
“你别想绕开话题！”柳氏冷着声音将话题拽回来，其实是不愿谢瑜继续想下去，“你以为将屋里的灯火都熄了，自己就能趁乱逃跑了？做梦！”
她说这话时声音紧绷，完全是在掩饰自己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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