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是事实，所以这些日子娴妃格外忧心。
桓嫣乖巧的应道：“姑母放心，阿嫣都记住了。”
看桓嫣答应的郑重，娴妃这才放下心来，让宫人收拾了一番，这才带着桓嫣去了皇帝那里。
两人进去的时候，娴妃就已经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儿。
底下的大臣们面上神色极为凝重，皇帝坐在上首位没说什么，但是那幽冷漆黑的目光，让娴妃心里“突”了一下。
不对劲儿啊，难道出了岔子？
“见过陛下。”
下跪行礼的时候，桓嫣姿态矜持，但是声音比平时略微大那么一点儿，面上也带着尽力掩藏的骄矜。
娴妃见状就知道，自己这个傻子侄女儿还没有回过味儿来，可眼下又不好直接提醒，只能暗暗着急。
下一刻，皇帝举起一张纸，面上看不出喜怒：“阿嫣，这张方子是你当日呈上来的，这上面的药方可是你一人所想？”
桓嫣脸上的笑容微僵。
她下意识的想到了谢瑜。
难道谢瑜在皇帝面前告了状，说那方子不是她桓嫣想的？
那可不行，这功劳都到了嘴边，哪能再让它飞了。
“回陛下，这方子的确是臣女一人所想。”桓嫣回答的相当坚定，“臣女早年学过药理，得知前线闹时疫不禁心忧，便回家翻阅古籍，索性天佑我大吴，臣女在古籍上寻到了此类治疗时疫的药方，改良之后呈了上来，所以这方子上的内容确实是臣女一人所想！”
为了让自己的谎言更真实，桓嫣也算煞费苦心。
她都想好了，自己只要咬定此事，谢瑜也证明不了什么。
这功劳她是要定了！
“是么？”皇帝冷笑一声，将方子放回了桌子上，“那朕倒是要问问你，你这所谓‘能治疗时疫’的方子，怎么就害死了前线百余将士的命，导致胡人长驱直入，占了我大吴边境城池，致使九皇子在战场上音讯全无！”
皇帝这一席话像是一道雷，炸的桓嫣和娴妃震惊当场。
怎么会这样？？
桓嫣嘴巴张大，完全回不过味儿来。
这方子是假的，怎么可能呢？？！
这方子分明是谢瑜托人送入皇宫带给崔皇后的，这是谢瑜要拿来争功劳的东西，不管是她自己想的，要是下面的客卿给到的，那都是确定能起作用的药方，怎会反而害了人命，还导致边境失守？
娴妃也是一脸震惊，她不可置信的问道：“陛下说什么，九皇子怎么会音讯全无？！”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为什么自己的探子完全没收到！
更可怕的是，难道燕云昭死了？
不行，她这么多年的心血都压在了燕云昭身上，若是他死了，她靠着谁去争夺皇位，将来怎么可能当上太后！
沉稳如娴妃，也是慌了手脚。
皇帝将她的丑态看在眼里，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满满的愤怒：“当初你与朕保证，说九皇子熟读兵书，完全可以胜任此职，定能大胜而归！朕正是出于对你和桓氏一族的信任，才将兵权交给他，可他去了这么久，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眼下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若是胡人长驱直入直接南下，金陵城都保不住！”
皇帝说着，将桌子上的砚台狠狠摔在了地上。
里面的墨汁飞溅出来，溅了娴妃一头一脸，她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但是一点儿都不敢还嘴。
看着这样的娴妃，皇帝心里升出隐秘的快感，
世家女。
世家女！
无论是崔皇后还是娴妃，这些女人自从入了他的后宫，一个个永远都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就算在他面前自称“臣妾”，也从没有在心底尊重过他这个皇帝。
就因为她们身后的世家！
这么多年，他终于有机会拔出掉第一个世家，也是第一次看见娴妃这么慌乱又狼狈的模样。
这只是个开始，从此之后他还能除掉五姓七望，甚至是王谢两家，天下大权都应该是他这个皇帝的！
在那一瞬间，吴景帝眼中闪过狂热，很快掩盖了过去。
“陛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娴妃反应过来，极力想要补救，“阿嫣年纪尚小，说不定是被人骗了，至于云昭，他从来没有带兵的经验，臣妾想着……”
“够了！”吴景帝才不会给娴妃说完的机会，“带兵打仗岂是儿戏，至于桓嫣，方才朕问她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的说着方子全然是她一个人想到的，难不成她方才是在欺君？！”
欺君之罪，细数起来可是要诛连家族的。
桓嫣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抖如筛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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