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谢瑜一手握住谢环的肩膀，认真叮嘱道：“阿环，有的事情我暂时不能全告诉你，但你定要相信我，王六郎这人深不可测，日后对着他的时候定要留个心眼。”
谢环认真点头：“三姐姐，我记下了。”她踌躇了许久，才继续开口道，“还有一件事让我费解，今日那个胡人进贡来的女子，三姐姐觉不觉得她有点像……”
“阿琬”这两个字，压在舌尖上怎么都念不出来。
今儿第一眼看见那个舞女的时候，谢环就觉得那定是谢琬，但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
谢琬不是几个月前得天花死了吗，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胡人进贡的女子？
谢环拿不定主意，尤其是看着老夫人不予余力的打压那个舞女，她就更不明白了。
谢环从不知大房的那些腌渍事儿，所以从她的视角中，柳氏和谢琬谢现就是染了天花死了，而老夫人还是那个疼爱谢琬的祖母。
谢瑜脚下顿住。
她明白，今儿大殿上出现的谢琬，可以瞒得住旁人，却绝对瞒不住谢家的人。
“不是。”谢瑜顿了下后，这般回答道，“谢琬已经死于天花了，这世上再没有谢家五小姐了。”
谢环也不是傻透了，顿时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表面上谢瑜否认了，但其实却是承认了。
知道真相的谢环不禁屏住呼吸，不敢再猜下去。
……
姐妹俩回到宴上时，王勉已经回来了，还对她们笑了下，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谢环。
得了谢瑜的话，谢环心里踏实许多，就算知道王勉在看她，也没有跟方才一样慌了手脚，假装跟谢瑜说话就掩饰了过去。
王勉眯了眯眼睛，又有些不确定。
这谢环到底有没有听见那日的对话，他竟有些摸不透了。
这场宴会在众人的各怀心思中，终于熬到了尾声，不过在散场之前，皇帝还是对燕云昭和燕云翊进行了封赏。
俩人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提前封王都是肯定的，皇帝当即令人在京中建造皇子府，等盖成之日给俩人一起赐封号。
皇帝一直在等燕云昭主动开口还兵权，但燕云昭就是不说话，皇帝就打算走迂回路线：“你们俩这次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朕看在眼里，也觉得你二人倒是有将帅之才，将来可为我大吴征战沙场。”皇帝假装思量了下，“这样吧，此次十万大军，你二人各掌五万，平日勤些练兵，莫要懈怠了。”
皇帝打算用这方法，将燕云昭手里的兵权直接分走一半。
燕云昭当然不可能妥协，正要开口，一人却先他一步站了起来：“父皇，此次战场上主要是九弟的功劳，儿臣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燕云翊淡淡说道，“儿臣不通军务，这五万精兵放在儿臣手中定会明珠蒙尘，还是一起交给九弟吧。”
嚯。
不少听众都暗自惊讶，想不通这七皇子是怎么想的。
那可是战场上历练过的五万士兵啊，放在自己手里增加了太大的筹码，对将来夺位大大有利！
可这七皇子想都没想就给推了……看不懂。
皇帝只觉得一口血涌了上来，更是差点气死，他勉强挤出个笑容：“不会也没事，你多历练一番，总能学会的。”
燕云翊今日很沉默，从宴会开始，不管皇帝说什么，或者有何封赏，都是淡淡接受，淡淡谢恩，平静的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倒是在这件事上很执拗。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燕云翊拜下身来，“还望父皇成全。”
皇帝看着面前跪着的人，都想亲手掐死这个儿子。
自己殚精竭虑的算计，想法设法从燕云昭手里分兵权，不就是为了这个儿子？
可他竟然拒绝了，竟然拒绝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皇帝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火气勉强压下，挥了挥袖子：“朕知道了，那此事就不勉强了。”
“谢父皇。”
燕云翊起身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落座的瞬间便是眼前一黑，脑袋像是针扎般的疼了起来。
他桌子下的拳头忽然攥的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从去年开始，他的头就经常疼，然后还伴随着出现幻觉。
一开始头疼得不是很严重，幻觉也模糊不清的，可是今日来，每次头疼起来疼得要命，但那幻觉也格外清晰。
有好几次，他甚至看清了幻觉中的人，有阿瑜，有自己，还有很多熟悉的人。
但是幻觉闪动的太快了，他看不清内容，只是觉得里面的人都很熟悉，故事却很陌生，自己似乎从来未曾经历过。
今日这头疼来的突然，但燕云翊不愿让任何人看出来，硬是这般咬牙挺了下来，等宴会散去时，他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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