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眨眨眼,反应很快,立刻就出去在院子外面守着。
谢轻谣松了口气,出了偏房,走进了正屋里面,看见了司暮云。
司暮云的眼眶已经塌陷进去了,黑黑的一圈,像是很久没有休息过的样子,里面还伴随着咳嗽声。
谢轻谣赶忙递了杯水过去:“母亲歇歇吧。”
司暮云一愣,一瞬间以为是幻听,但随后听见了茶杯杯盖呲的一声,她抬头,看着谢轻谣,怔住了。
谢轻谣轻轻道:“母亲别怕,轻谣就是来看看您……”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
司暮云则是缓了片刻,眼角有些湿润,她将伤感掩饰住,起身,握住谢轻谣的手,拍了拍,她扭过头去,酝酿了好久,才道:“真傻,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司暮云不是糊涂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不知道外面人如今对镇国公府避之不及。
看到谢轻谣的那一刻,一种欢喜、懊恼、庆幸、激动,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你……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好?”司暮云道。
“母亲别怕,如今被不被人发现不重要,要紧的事母亲的身子如何?”谢轻谣道。
这话其实也是白问,看了司暮云的神色就该知道,司暮云不好,很不好。
如今能撑着力气,恐怕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忧,不让南宫远和南宫承煜担忧。
司暮云柔声道:“傻孩子,你这个时候来了,要是被人发现,宸王府都要受牵连,我知道你担心,放心吧,我没事儿的,我什么都好。”
谢轻谣道:“母亲,你的身子?”
司暮云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并且笑道:“这都是老毛病了,你上次来又不是没有看见,别担心,这都不要紧的,要是有问题,我找太医来就好了。”
这明明就是比上次严重多了。
太医?哪里找太医?太医回来吗?不会。
镇国公府现在根本就是进不去出不去。
谢轻谣道:“我给母亲带了点药来,这些都是殿下当初在外面得来的,母亲这段时间先用着吧……”
司暮云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不再说话。
谢轻谣看了看那边的冷饭冷菜,就连着茶水都是冷的,这是冬天,这样人怎么能受的住。
一股无名之火压在心底。
司暮云顺着谢轻谣的目光看去,安慰道:“没事的,这些都是刚才用完了,没收而已……别看那些了。”她转过身去,将那边放着的衣裳拿了起来,笑道:“既然来了,就将这个带回去吧。毕竟也是做了这么久的。”
谢轻谣没有回话。
只是静静地站着。
她在来之前就知道镇国公府如今不好过,但当亲眼看着这一切,她心里更不好过。
外面传来了一阵声音。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能随意闯进来!?大胆!还不赶紧退出去!”
“里面的可是诰命夫人,没有圣旨,你们也敢擅闯?放肆!”
“你……”
是慧心的声音。
司暮云面色一变,谢轻谣也是皱起眉头来,司暮云立刻抓着她的胳膊,也不说话,目光沉沉,将她拽到了一边的一个角落处,用屏风格挡了起来。
用屏风挡住,太危险了,很容易被发现。
但是奈何这里实在是没有任何能够遮挡的东西,哪怕是个箱子她钻进去也好。
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她只能躲在屏风后面,不说一句话。
但她知道。
有人走漏了风声,或者说,有人知道自己在这里。
思及此,她突然不紧张了,她想看看这个人是谁。
“下官公良文轩拜见镇国公府夫人。”
谢轻谣透过门缝,看见了外面的人影,一身云锦华衣,面上温和,带着淡淡的笑意,十分的客气尊敬,没有半分无礼之处。
里面没有传出声音,外面再次高声一句:“下官公良文轩拜见镇国公府夫人。”
司暮云整了整衣衫,面容肃穆,推开门,淡淡道:“原来是公良署正,好大的气势啊。”她眼梢轻轻扫过了周围的禁卫。
公良文轩轻笑:“夫人严重了,下官只是奉命行事,也不想叨扰夫人。”
司暮云也懒得听公良文轩废话,直接道:“有什么话你便说吧。”
“皇上下旨,查封镇国公府。”
这一声落下后,慧心先震惊了一句:“什么!?”
司暮云低眼,没有半分惊讶,只是不轻不重的嗤笑了一声。
谢轻谣闭眼,长叹一口气。
终于,镇国公府封府……
也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是紧张还是一种总算放下心来的安定。
其实不仅她知道,估计满京上下的官宦之家都能猜出些许来,都在等着皇上下旨,都知道镇国公府这一次不会那么好过。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谢轻谣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轻松,一种总算听到了这个旨意的淡漠冷笑。
公良文轩笑呵呵的转身看了一眼刚才失态的慧心,“下官冒犯了。”
司暮云突然上前一步,凝视着公良文轩:“查封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署正竟也不给一些时间?”
公良文轩啊一声:“这……”
司暮云冷笑一声:“怎么?我人就在这里,我不过是个妇人,又做不了什么事,皇上也没有说即刻封府,署正可要仔细一分。”她抬头,“我是先皇太后曾封的诰命夫人,若是我不愿意,不论是谁,哪怕是天子,今日也休想动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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