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了笑,先是轻笑,随后大笑。
他的手拍在一边的柱子上,笑道:“错了错了。朕觉得啊,人就是要看清了,看清自己,看清别人,看不清自己,输的是身边人,看不清别人,便是别人帮你看清。”
南宫远一愣。
看着皇上的目光,深邃而又犀利。
话听着绕口,但却每一个字都是告诫。
南宫远心中笑了,一种无奈的笑,一种时不利兮的笑。
他拱手谢礼。
这个皇上,他看不清,他看不清,会有人帮他看清,如果别人帮他看清了,他还不愿意看清,那就要有人承担这个后果。
镇国公府亦是如此。
宸王府,不可如此。
南宫远闭眼,心中叹气,随后道:“臣……明白圣上的意思了。”
皇上回头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
南宫远离开后,高公公看着南宫远的面色,便知道上面是说了那些话。
高公公想起了当初宫中来人报宸王久未归京,探望镇国公府的次数多于京中,见镇国公的次数也大于皇上。
加上之前宸王和宸王妃来求情……
南宫远走后,皇上在观景亭上,看着南宫远渐行渐远的身影,刚才的笑容也慢慢变成了一种寒气。
君王之侧,岂容他人同享?
南宫远出了宫门,回到了镇国公府,有人来传说宸王在等着。
南宫远道:“不见了。”
传话的人一愣,随后知晓其意,将话带了回去。
南宫远交代道:“宸王府来的人,都不用见了。”
说这话时,南宫远和司暮云在一起,司暮云听后,笑了。
这种笑或许是一种欣慰的笑。
南宫远看向司暮云轻轻道:“或许我应该早些看明白啊。”
“如今也不晚。”司暮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皇上怎么说的?”
南宫远侧目,道:“蓉城。”
“蓉城?”司暮云笑了笑,“可以了,这个地方可以了。”
南宫远轻轻地应了一声,心中藏着一些事,他道:“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司暮云按住他的手,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急,我等你。”
南宫远温和的笑了。
这一辈子,得此良妻,足以。
南宫远这段时间确实没有闲着。
他不可能让这个污名跟着自己一辈子。
不是他做的,就算是死,也要查清楚,他也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有胆量,敢动到他手上,能动到他头上!
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时间也不是平白流失。
朝中虽然很多人都不愿意涉及此事,但是还是有一些忠骨之士觉得此事有异。
南宫远说道:“今日那个暗地里的人能对老夫动手,能祸乱朝堂,明日,未必就不会轮到其他人,良臣难寻,朝堂动乱,便是江山不稳,若是长久如此,这才是真正的大隐患!”
那些中骨之臣都是老人物了,有些人和南宫远交情也深,对于南宫远有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还是充满了怀疑的,他们私下也调查了,毕竟如今风头也不在他们身上,没有人管他们,查出什么也没人理会,但是他们似乎都感觉到,此事没那么简单,不是将南宫远处理了就可以的,也可以理解为,南宫远真的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更有一些年老者,心中是直接不信南宫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这些人会帮南宫远的理由。
他们不会将自己的家族赌上去。
现在谁敢多嘴一句,就是满府牵连,他们不能这么做。
所以南宫远私下找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是坚定不移的,不论南宫远说出什么话来,他们都不能将自己赌上去,这个风险,承担不起。
南宫远哪里不知道这些。
他之后又道:“老夫知道各位都是有族亲,有亲人,有儿女的,都是上下有人,都是家中担当之人,老夫今日来,也并非是求你们帮老夫说话,老夫没那么天真愚蠢。”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但却相同的呼了口气,安心了许多。
他们不约而同的客气道:“镇国公这说的是哪里话……”
南宫远抬手止住,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客套,他继续道:“今日是我受挫,明日是谁,这些都说不准。有些事,不是躲一躲就能过去的,自古就有先例,你我二人也都是知晓的,祸乱超纲,暗度陈仓,一味容忍只会让奸臣越做越大,到时候覆水难收,想控制都难了!”
这话说的,那些人都是心中触动。
在这个时候,南宫远道:“如今,就算你们想帮老夫说话,老夫也不愿意,能少一人是一人吧,但是……此事绝不能就这样过去了,老夫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背后之人揪出来!”他缓口气道:“大人虽未居朝中要位,但也是耳目发达,老夫只求能给一二线索,剩下的都由老夫子自己去查,绝不牵连他人半分。”
这种话都说了,那些人也真的是犹豫了。
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如今这位暗地里的黑手都能去动镇国公了,日后若是有所冒犯,又或者是利益碰撞,他们这群人的身份远差于镇国公……日后如何又怎可知。
南宫远找的这些人都是信得过的,就算不帮忙,也不会将今日南宫远所说的话传出去。
有人提供了一些线索,有人还是害怕,没有多说。
但是有一星点线索,都是希望。
加上之前南宫远自己查到的一些,他顺藤摸瓜,如今知道的事情可不比别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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