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宥平淡淡道:“我可没说要赶你们走,你们爱等多久等多久。”他头一歪,笑笑,“只是我有些好奇,你们说有大夫指证,也有了一纸文书,怎么不直接去官府告呢?投状纸可要比在宸王府门口耍赖容易多了吧?”
沈明煦怒声:“他们就是心虚!想要找个理由发泄,不分青红皂白!”
赵宥平瞪一眼,沈明煦憋着话,闭嘴了。
有些学子被问的哑口无言,悄悄对视着,没敢说话。
还有人则是嘲笑道:“这可是宸王府!是官家的!我们就算递了状纸,最后也会被驳回来!浪费了时间还没多少成效!我们如今就要个解释!你看看宸王妃她敢出来吗!”
“哦。”赵宥平若有所思的点头,“我听明白了,你们是觉得官家互相包庇,不会为你们做主,不信任官家是吧?”
许含清侧目,看着赵宥平,心中不禁一笑。
这个坑挖的,让众人该怎么回答呢。
学子们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从没有这么说……我们当然相信官家……”
自相矛盾,相信官家怎么不去官府呢?
公孙柏立刻跟声道:“你不要玩这些文字游戏,用几句话就想把我们套住?就想逼我们走?我们去不去官府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今日就是想在宸王府门口待着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含清!”
赵宥平还没说话,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许含清回头看去,只见是秦望之。
许含清惊喜道:“望之兄!”
秦望之急道:“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我怎么一直找不到你!”
许含清有些错愕:“赵兄不是让人给你传话了吗?!”
秦望之面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在,眸中一沉,无辜的说道:“传话?我不知道啊。”
两人看向赵宥平,赵宥平翻了个白眼,瞬间所有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往边上走去,嗤笑一声:“永远都是这个招数,呵。”
秦望之问道:“含清,你在这里做什么?”
许含清看了一眼众人,没说话。
秦望之面色微微一变,将许含清拉到了一边,低声:“含清,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这些学子们做的不对,但今日……我们不能插手。”
“为何?”许含清不解。
“如今学子们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宸王府上,我们出面,只怕会让人多想,另外……如今我们堂试刚过……也应当明哲保身……”
“明哲保身???”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望之兄……”
秦望之直接拉着许含清就要往外走,沉声道:“别在这里久留了!”
许含清站定,丝毫不动,他眉头紧皱,一手推开秦望之。
许含清道:“望之兄,曾经是宸王妃于我们鼎力相助,不计回报,我们的命都是宸王妃救回来的,如今她被人诬陷落难,我们尽些绵薄之力人之常情,不求能为王妃讨回公道,还以清白,但至少也要站出身来……”
“站出身来?!闹了这么久了,宸王妃自己都不出来说话,说不定就是有问题,你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
另一边,沈明煦还在和那群人焦灼对话,力图证明清白,但是毫无作用,宸王府门前已经围了一大堆人了,看热闹的人也围成了一个圈,指指点点。
在府内的谢轻谣无动于衷,手里捏着书卷,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也不浮躁。
云荷看着都心急,小声道:“小姐……我们是要等着他们就这么散开么?”
“会有人来的。”
宸王府外如此大作声张,太子府的人肯定是知道了,官府的人也知道了,他们要的就是难堪,但却不会更进一步,想来过不了一会儿官家就会来人驱逐。
难熬的只是当下。
云荷点头,往外看一眼,奇怪道:“怎么今日一直没有见到莫真呢……”
谢轻谣不动声色的低了低头。
有个小厮急匆匆的跑来了,说道:“启禀王妃,管家让小的来传个话,说是沈公子回来了……”
谢轻谣点头。
“但是沈公子正在和外面人争论,闹得挺厉害的……管家让小的来问您怎么办……”
“争论?”谢轻谣无奈扶额,“让人将他叫回来。”
她倒是忘记了沈明煦的性子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肯定是要争清白的。
但谁人不知这些学子们现在是听不进去人话了,何必多费口舌,还容易引起误会。
小厮听了话,赶忙走了。
宸王府门口,一群人围着。
“怎么又是宸王府的事情啊,听这些学子们说的真是可怜啊,宸王妃敢在科举上动手脚,果真仗着自己是官家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就活该让人这样闹闹,有本事出来给个解释啊!躲在里面算什么?要我看这些学子们这样闹还不够,这可是毁了别人一辈子啊!造孽!”
“是啊,对了对了,我之前听人说宸王妃不祥,如今看啊,不是不祥,这就是恶事做多了!该!”
声音此起彼伏,一环接一环。
沈明煦的声音铿锵有力,尽管人海声音沸腾,尽管他的话语在众人的嘲讽下显得有些薄弱无力,但他依旧坚持,毫不退让。
一轮一轮的言语交锋,口干舌燥,沈明煦也不愧为榜试前三,虽然声音不显,却字字珠玑,逼得一些人哑口无言,只能退让。
然而再能说,再能讲道理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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