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总攻前夜
两排真皮沙发、一个木艺茶台。
屋子里有白色雕塑、日式花艺和一些复古的摆件，不明不暗的光线，映着长长酒柜金黄的酒液。
四个人有的翘腿有的后倚，很随意地坐着，气氛上非常像一个社交沙龙。除了郭玺，还有一个红格子衫、一个灰卫衣、一个白外套，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这四人被坊间称为温岭灯饰园的“四大金刚”，和明帝一同撑起整个灯饰园的主脉，也是盛耀联盟核心中的核心，是近年来在南镇最活跃的强人。
“老尤这条线要继续跟下去，这个人把持了雷石十几年的生产端，手里有雷石的技术图纸和工艺流程。苏清石在南镇最大的底气就是产品的竞争力，如果能撬动这个老尤，我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红衣人道：“如果这产品资料到手，接下来呢？”
“找几个小作坊依葫芦画瓢，什么都不用嘱咐，它们做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残次品。苏清石既然对产权的反应这么大，就让他尝尝被抄的滋味，只要雷石的货受人诟病，他苏清石离崩解的那天就不远了。”
“郭总高见，这个人我来办。”
而后郭玺又看向了灰卫衣，“下周一灯协的会，先提万家灯火工程的新方案，投否决票的那几个人不用理会。走完这个流程我就去找杨鹏，这六百多万盏灯，我们吃七成是底线，不管怎么进进出出，都得配平这个指标。”
郭玺话语锵定不疾不徐，喝了一口洋酒接着道：“这几天中照协的技术组就要下来了，雷石能耗这个问题要接着做文章，让灯饰园的那几个小企业继续去环保局实名举报，口子一开、烙铁就来。”
“我会把雷照和佛照的技术标准对比拿给杨鹏看，使用雷照灯头的一些企业也会为我们作证，这一票放心了干。在新修的污染防治法下，我们不仅有机会拆了雷照，以雷石的排量若能把放射性的一些东西坐实，我们还有机会——
把苏清石送进去！”
这个消息，足够众人干一杯了。
红白灰三人与郭玺早有相识，但近段时间郭玺的发挥，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背后必有高人指点。从前他虽做事狠辣，却狠不到刀刃上，今时一看局面之优简直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盛耀联盟已撑起南镇最大的盘子，除了自家灯饰园的强大血液，盛耀联盟的内部充斥着南镇的话语者，堪称外功与内力的集大成。有时想来，还要感谢苏清石在灯博会上关于产品联盟的提点，星光总会黯淡，盛耀诉说着长亮不衰。
灯协内部早已扫平，本质上那就是盛耀联盟在另一个场合的延伸，这就意味着万家灯火工程掌中在握，剩下的无非是主灯用吊灯还是吸顶灯、浴室灯是各家遴选还是找专属厂家，这些细到不能再细的问题。
更令人殷切以望的是，盛耀联盟还有一步更大的棋，可谓牛马成象蛟化龙。
在与迎华街直线距离五公里的地方，有一片草海，多年以来那里被用作连台大戏，或者生菜会这样的春游大节来使用。生菜与生财谐音，始于明末清初，临节日时，镇人乡人村人在郊外席地而坐大吃生菜，期间杂耍的、卖药的、看相的应有尽有。
时至今日，这样的娱乐需求已然淡化，这片草海也早已被各大灯饰厂盯上了。它的诱人之处，除了距离还有面积，那是足足七十亩地！
盛耀联盟志在必得，拿下此处还有一雪前耻的意味，之所以“龟缩”到曹凤营，都拜苏清石所赐。那里若成，可容上千家商户，岂不正是明帝模式在南镇的再现吗。
与此同时，盛耀联盟把南镇企业划分三六九等这件事，也渐渐有了眉目。他们成功说服了镇委，用星级衡量南镇内部企业的高低，以此激发企业之间的竞争意识。
除了盛耀联盟，南镇还将诞生一个“五星集团”，明帝要做横向竖向的挈领者，前后是道、左右逢源。
一开始人们觉得雷石太安静了，安静到令人不适，从第一届灯博会之后似乎就在有意隐身。但慢慢地便没有了这种疑忧，动土之时不见博弈，大厦落成只剩睥睨。
四个玻璃杯，衬出来满满的金色，爽利的酒液在这一刻显得浓郁，浓郁到如慢镜头下的回荡。春去秋又来，这已是他们耕耘在南镇的第五个年头，敬自我敬未来，这般话终于说得坦荡了。
正酒杯激撞的一刹那，啪嗒一声，胜利女神的白色雕像，落下来一层皮。不偏不倚，正是左脸庞变得青乌一片。
人们沉凝了一瞬。
“看吧，象征性的东西都是骗人的，去了容光当真入不了眼。”
“要我说，有些人连外表都没法收拾了。”
“上不了档次就是上不了档次，回头得问问，是谁把这东西搬进来的。”
哈哈哈哈！
人们忽而又大笑起来。
“对了郭总，我听说那苏清石婚期将至，我们灯饰园可曾收到请柬？”
郭玺笑了笑，“他当然会面面俱到了，说起聚一聚人，苏清石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他该不会给我们埋雷吧？”
“那你倒是说说，他苏清石还有什么值得大伙动动神经的法子？”
是啊，联盟之间他被死死踩着、协会内部沦为边缘，相比雷石灯饰，镇上紧盯的是雷石照明，如何拾掇自己的后花园还在疲于奔命呢。
“老兄，到我们自信的时候了，说起来，我这边倒是有一份大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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