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卿笑的温柔,“闲百忍。”
陈伏眯着眼睛细看,字体娟秀雅致,不像大师手笔,隐有风流籍蕴。忍不住赞道:“好字!谁的手笔。”
章年卿回头,目光点了点内宅。
陈伏由衷赞道:“章大人好福气。”顿,“章大人洁身自好,品德高尚。夫人又是个好性的,难怪诸多贵女愿意上门做小。”
章年卿重新戴回扳指,闻言道:“怎么,门房待烦了。”琐事误才,门房班子组起来,也该给陈伏挪个位了。心下暗暗琢磨着。
不曾想,陈伏道:“我倒无所谓。只是难为夫人,日日接见这些女眷,心里该多难受。”
章年卿沉默片刻,哑声道:“以后让门房直接拦着,别去通报了。”
陈伏打趣道:“这话说的,若是来给我和大少爷提亲的呢。一棒子打死,未免粗暴了些。”
章年卿停下,“听你这口气,有什么好办法。”
陈伏没有直接回答,他先问了章年卿一个问题,风马牛不相及。
他问:“章大人有没有想过,朝中动荡的时候,为何章夫人屡屡被牵扯进去。”不待章年卿答,又自顾自道:“固然挟制女眷要胁外臣是常态。可章大人不觉得,章夫人被牵扯进去的次数,比寻常女眷都多吗?”
章年卿眉头紧锁,“继续说。”
陈伏笑道:“夫人两度进宫,幸而皇上要用章大人。不曾威胁过冯姑娘生命。如今大人贵为首辅,携领百官,常有不合之事。若人人都如二宗针对般,章大人该如何自处。”
陈伏不好明说。现在太多人想在章年卿跟前说上话了。送钱送银子送字画送女人都好,目的都是一样的。甚至于那些立志抓章年卿把柄、小辫子的。也未必是真想得罪章年卿。
不过是另辟蹊径,借此威胁。好达到在章年卿面前说上话的目的。
章年卿恍如雷劈,手臂颤抖,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话。“我们男人的事,与女人何干。”
是啊。可陈伏偏偏就怕冯俏成了有心人另辟蹊径的工具。
世人多重子嗣轻女人。陈伏笑了笑,原本他应该示警是让章年卿提防子女安危。可他这位主瓮和世人不一样。
他平静的看着章年卿,道:“章大人,这世上不是人人都是君子。朝近说,你眼前站着的人,就是一个不折扣不扣的小人。”顿道:“这世上,不怕求财的,不怕求命的。但凡有所图,有所求。都有一线生机。”
“可是。”陈伏的声音像冰锥一样扎进章年卿的心脏,“若有人恨你,只想让你痛,让你死。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管...”
“住口,别说了。”章年卿蓦地攥紧拳头,玉扳指勒痛指关节,留下淡淡红痕。他道,“陈伏,别说了。”声音隐隐颤抖。却不敢说,绝不会有这样的人。
“章大人太高调了。”陈伏淡淡道,转头望着天上一轮孤月,“连小孩子都知道,宝贝的东西要自己珍藏起来。章大人却像个孩子一样爱炫耀,你将冯姑娘放在胸口最显眼的位置上。谁不知道,想要给你心口致命一击,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把刀扎向你胸前的那个人。”
章年卿赫然抬头,目光冷冷看着陈伏。“一派胡言!”
陈伏笑笑,不予置否,道:“章大人娶了个好妻子。冯姑娘看似无足轻重,平日轻描淡写,不显山不露水的。可这些年,章大人可曾从内宅里吃过亏。”
章年卿沉默片刻,道:“没有。”她把内宅守的滴水不漏。反倒是他,屡屡从外宅露出危险,让冯俏遭殃。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温柔又愧疚。
陈伏道:“连泉州的百姓都知道,章大人和夫人少年夫妻,恩爱异常。也不怪人人都想透过夫人……操控大人。”
章年卿看着眼底深处尽是波澜的陈伏,“依陈先生高见?”
“低调。”
“怎么低调。”
陈伏吐出两个字,“门脸。”
“不可能!”章年卿想都没想道,她会哭的。冷笑道:“真是可笑,便是恨着我。他不来杀我,不来杀我儿女。拐弯抹角杀我女人,岂不滑稽。”
丧妻之痛和丧子之痛,于世人而言,自然是血脉更珍贵。世人爱儿女是一定的,爱不爱妻子,却要打个问号。
陈伏赞同的点点头,“章大人说的是。诚然如此,世人都是如此。”
章年卿愣了片刻,目光闪烁,明白陈伏的意思。唇抿一线,冷冷如刀。——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把冯俏显出来的。
章年卿苦笑道:“陈先生才掌门房几天,真是深谋远虑。”
“受君食禄,忠君之事。”陈伏道:“人无近忧,必有远虑。收礼是门大学问。若不是章大人安排我在门房任事,我竟不知,里面有这些学问。”
身上酒气淡了,胭脂气也削薄了些。夜深露重,章年卿感到几分寒意,他吐出一口白气,“泯与众人就能一劳永逸吗?”
陈伏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一劳永逸的事。人只能杜绝最坏的事发生,而不是杜绝坏事不发生。”摇头苦笑,“如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放心不下丹姿。”
“我太知道男人是个什么东西了。”
官场如情场,从来没有一劳永逸的事。
章年卿喃喃道:“泯与众人,谈何容易。”
“三爷和我较真不是。”陈伏淡淡道:“不过是腾几间屋子的事。腿长在三爷身上,你和夫人这么多年。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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