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装订的小本子上，记录的条例一条一条的。
每天，什么时候加了什么样的柴火。
什么时候，翻过鸡蛋。
什么时候，加了一件衣服，一些稻草，稻草准确到多少根……
这么详细的数据，这孩子是怎么想的？
“小五，你居然可以记录到如此详细的地步？”
小五挠头，“嘿嘿，我听婶儿你说过，要做这样的科研证明，就得详细再详细。所以我必须要记录的很到位才行。而且，你也说过的，这种鸡崽的温度，最是精确。要是一个不好，极有可能会坏事儿。所以我这上面，就算是烧的啥柴火棍儿，都是有记录的。”
李红梅跟着低头看去。
就瞅见上面记录着：中午，添了二根小手腕粗的青钢干柴。丑时，添了一根拳头大的木头……
如此种种，详细到让人感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这孩子才试验了几窝蛋，却比我早孵化出来了。原来，你做到了数据精确啊。而我，只是凭着本能地在孵化，压根儿没做到你这么详细的记录。看来，我还是不够走心的。”
“大姑，你再这样表扬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小五挠头，这孩子都憋的脸都红了。
李红梅则欣慰地摸摸他脑袋瓜。
“你真的真的很不错的。小五，我没想到，你在这一方面，还挺有才的。以后你再按照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会做出一番事业的。”
这孩子，还真的是刘家那一家子的好苗子呢。
“婶儿，我不想步我爹的后路。现在的他……落成那样儿……”
提到刘宝财，在场的人面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那刘宝财俩口子也算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加奇葩的存在。
早前儿，来赵家，寻思着巴着吃赵大山一家子。
被分出去后，没混出来。
刘大朗趁着李红梅一家子不在家时，悄悄把银子顺走了跑路。
事后，那刘宝财也跟着得了银子跑路了。
这后面，发生了吴翠花硬要售卖小五换银子，却又被二朗抢了个干净。最后，这吴翠花没脸搁村里呆着，就又跑着到了城里，跟着刘宝财一起做起了乞丐。
前段时间，据说刘宝财因为跟另外一个乞丐头儿抢一个乞丐婆娘，然后俩拔人大打出手。
那刘宝财人老了一点，身体也飘浪了一些。
人没抢的过，现在吴翠花也被人家当成了私有物品，就强行押在乞丐帮里面侍候所有的叫化子……
至于另外几个两个孩子，也在里面当了乞丐头儿。总之，那一家子现在的生活，是真的混乱，又让人无语的。
“小五现在都不愿意提他家里人的事儿了呢。唉，要换我，也不想提啊。”柳婶儿轻叹，拽着桂花婶儿，示意她别再说了。
这事儿，确实是不怎么光彩。
那吴翠花现在沦落为叫化帮里面的大众夫人。
侍候老的，挨着年轻的，人尽可夫的，还得赔笑脸儿才能有点吃的……这样的事儿，做为小五，肯定是不爱听说的。
李红梅也轻叹。
那刘宝财夫妇也算是犯贱到极致的存在。
她们不来找她，她当然也不会蠢到去主动求这一帮人回来。
毕竟，这一群人行事真的让人没办法认可。
对于吴翠花，她虽然出于女人的本性，也会同情。
可是，人懒到这一步了。
那也不是人力可以救回来的。
最苦的，还是五儿啊。
不过，这孩子若是不经受这么多的刺激，可能，也无法上进。
如此一想，李红梅在打发走了柳婶儿几个后，便找到了小五。
“小五，我准备明年，就让你去考一下松香学院，你也别忙活着做这些家里的活儿。能学学习，读书，也是很好的事。”
然而，小五却低头不语。
红棱倒是意外了。
就瞅着他呵呵一乐。
“我说五儿啊，你这是怎么的？难不成，内心还不想进学啊？”
小五这会儿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李红梅。
“婶儿，我不是不想学，其实，我是不一定非要去学院里面学的。在这家里，只要跟着你们学一些认字儿，再把鸡场管理好，就是我最大的想法。我的情况不一样，能跟着婶儿你学习认字，就算是比村里的大多数人好太多了。现在，再去学院，就算是我能考进去，可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呀。让我跟一帮小小年纪的天之骄阳一起学习……婶儿，我会难受的。”
李红梅想劝。
但是五儿却在这时候抬头。
“婶儿，你不用劝儿。其实吧，人在哪里都可发展起来的。你看看你，在家里一直当一个农妇，不一样的做各种事情做的极好的么。而且，我一直认可婶儿你说的一句话。有才能的人，在哪个地方，其实都可以发光发热的。我不想进学院，我只想，认一些字，能写一些简单的契约，再闲的时候，可以看的懂一本书的内容，这就足够了。至于旁的，我可以在以后的岁月中，想要学的时候，再进学。”
红棱听傻眼了。
李红梅呆呆地看着这个慢慢长大的孩子。
最后，欣慰地点头。
“嗯，你……真的是个好孩子。你很不错，真的真的很不错。”
今天，她都说了好几回你真的不错的话了。可是，她除了这样的话，真的找不到旁的表白。
赵母听说五儿如此的懂事，也是呵呵地笑个不停。转身，老人家轻声叨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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