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黑衣人从自己断竹筏上跃起,直奔匡昊断竹筏上。断竹筏碰到江中裸露岩石,一个横向漂流后再触礁后一个侧翻,依美翻入水中。依美穴道没有解开,四肢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江水没过自己的身子。
易静浑身抽搐着,眼泪又从眼眶中又频频掉落。
匡昊见状,抱起易静跃离竹筏,背身错开黑衣人,将易静放于江中一颗怪石之上——匡昊虽然速度很快但却也挨了黑衣人一掌。
后再一个俯冲跃入江中救起依美,两人落于同一颗岩石之上。
江水拍打着石头,一个瞬间,两片竹筏彻底毁了。
匡昊解开依美的穴道,依美咳嗽了几声,才缓过神来。
那黑衣人挟持了易静,他虽只将一只手掌搭在了易静身上,可只要稍一用力,一掌就能将易静肩胛骨打断,且将易静震入江中。
“新宗主,你为何不肯放过我等。你这杀人恶魔,毁我部落,杀我族人,今日依美幸得有命在,定不饶你——”依美道。说罢,运足内力,脐部丝线飞出,直击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不知丝线有剧毒,单手扯住丝线,一掌打向缠住的拳头上丝线,相隔甚远的依美竟被震得吐血。
她吐出的血是黑色的。
匡昊立马扶住瘫倒的依美,依美断断续续地道:“好……好强的功力,竟能……竟能将我腹中紫蛛打碎,紫蛛一碎,毒液已浸入我体内……加之……我刚才运功过强……毒液已浸入我五脏六腑,想是命不久矣……”
匡昊欲回答,又被依美打断,道:“我摆夷部落……有愧于你……好在……我已……将紫蛛毒浸入他体内,你……还有胜算……我……一生太过执念……害了些许无辜的人……有此下场……也不冤枉……”
依美闭上眼睛,黑血从嘴角频频流出,呼吸停滞,没了生气。
易静看着死去的依美,无法哭出声的自己因悲痛而更加抽搐,眼泪瞬间泉涌。
匡昊放下了死去的依美,缓缓将其推入江中。“希望江水能将你运去无烦恼的地方……”匡昊闭目喃喃道。
此刻匡昊凝视着前面的黑衣人,黑衣人浑浊的眼神也注视着匡昊。
“嗖”的一声,分散了两人的注意力,一把石刀飞向黑衣人,那黑衣人,一个侧闪便躲过了这微弱的攻击,一个身影扑出,趁黑衣人不备,铤而走险扑住易静飞向浅滩。
黑衣人回过神来,隔空一掌打过,正中那人背部,气力连穿两人胸膛。
两人滚倒在了江边。
匡昊见状,施展轻功飞向江边浅滩。
定睛一看,刚刚那人,就是雨夜离开洞穴的封凌凌。
匡昊赶忙解开易静的穴道。
易静不会武功,封凌凌只略懂一些武学,根本受不了那一掌。
阴云缓缓穿行,此时云中的太阳已过了正当顶,向西偏移了大半。
匡昊立马为易静疗伤,易静艰难抬起手止住了,道:“你……不用救我……即使你还记得我……我却已忘记你……你没必要……没必要……”
“我如果还记得你,又怎么能见你死而不救……”匡昊道。
“如果我与你的过往……真的精彩纷呈,我……倒愿意聆听……只是……现在……来不及了……”易静道。
“来得及——我先为你运功疗伤,再带你们离开这……”匡昊急促道。
“不了……过去固然美好,可……你……更该珍惜当下……那女子……于你的情谊……你怎会不知……现在我已不记得你……你……你切勿……留……恋……”
易静的声音越来越小,匡昊将耳朵凑得很近,不过却再也听不到一句言语了。
封凌凌咳嗽了两声,匡昊抓起她冰凉的手,道:“你为何这么傻——”他说话的声音伴有着哭泣。
“你……哭了……别……”封凌凌边擦干匡昊眼泪,边道:“我原……原以为……你不会为我落泪的……呵呵……其实,当年哥哥请你去家中一叙时……我便注意……到你,你的眼神……我原以为……哥哥死后……便无法与你相见……老天已经对我……很好了……”
“我……我为你疗伤,带你回去,你振作一点——”匡昊道。
“留着内力……与那贼人一战吧……否则……谁也别想出去……咳咳……”封凌凌咳嗽声很大,将她羸弱的身体咳得抖起来,声音消停后,脑袋歪朝一边,便没了生气。
杀气,匡昊此刻没有悲伤,只有杀气。
这种杀气,他平生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大雪山突围那次,那次是带着易静突围,为存活而杀;这一次,是为了报仇而杀。
匡昊鼓起的眼睛慢慢变红,握紧的双拳显露出角质来,似鸟爪子一般。
“孔雀血……难怪功力大增……”那黑衣人道。
一个冲击,匡昊便冲到了黑衣人面前。
一拳直击黑衣人胸膛,黑衣人不料其速度如此之快,被一拳打进江中,后一个“鲤鱼跃龙门”又从江边起来。
匡昊跃上高空,双掌打下,黑衣人直冲上去,幻化身影,使出“花影功”与匡昊争斗,哪知匡昊速度出奇快,且在空中闪转腾挪,随心所欲,根本没有被幻影所扰乱,几拳几掌都打中了实体。
两人争斗了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那黑衣人加大力度与匡昊争斗,匡昊速度愈发快那黑衣人也能跟上,两人一个对掌,纷纷落到湾流的大石上。
匡昊长满角质的手,指甲缝里瞬间生出了些许霜花来。
“雪魂真气、花影功?”匡昊心想,此人莫非是。
瞬间黑衣人一掌打向匡昊,匡昊以极快的速度挡住,两人腾空又交战了几回合,匡昊中了那黑衣人一指、一掌。
匡昊顿觉运功吃力,有一股阴毒之气在体中纵横,而刚刚那一指,力道极重,似有金刚伏魔之力。
“你是萧正谋——决战之时你没死——你竟还偷学了龙翔天的武功——”匡昊吼道。
那黑衣人揭下面纱,道:“果然是人才,不错,雪山之战,我还活着——”
匡昊看到那张面庞,已无昔日胖大,只是瘦骨嶙峋,且太阳穴黑的发紫,他现在的样子,就似一个头颅骨暴露着一般。
嘴角的黑血流下,匡昊觉得头颅很重,眼睛的红一点点消退、手上的角质也褪去。
他已站不稳,他记住了这张面庞。
人掉入了江水中。
阴云散了一角,夕阳的余晖漏出了云端。
英雄的悲歌,英雄的壮举,似乎都是那么相似。
活着,有时比死了还痛苦。
阴霾终究会过去,阳光终有一天会洒落人间,人们什么都能少,却不能少了期盼;英雄什么都能少,唯独不能少了血性。
不知多年过后是否还有英雄让人聆听他曾经的壮举。
这一场浩劫的来临是否会改变武林,是否会有英雄的横空出世,来将正义传颂。
(请看第三卷:天下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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