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干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翻个白眼, 理不直气也壮，一点儿也看不出口是心非地反问：“能凑合就凑合着过呗，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你是这么老实的人吗？你要有这种心态那还费心试探个什么劲？信你才有鬼嘞！
教导连的指导员与副连长齐齐地“切”了一声, 表示出对连长的不屑。
以水代酒办了个简陋的接风宴, 下午就开始了紧张的工作。多了许正阳这个专业人才, 教导连组建前期的筹备工作，进度加快许多。脚不沾地夜不归宿地三天后, 全套方案搞定, 草稿订起来厚厚一叠, 有将近一寸。
把完成的草稿分别交给林齐和许正阳誊抄，江月摆开课本和笔记在边儿上用功。她专门又找了一次院长，又和各科的教员们求了情做了保证，总算不用往教室里呆着。不过该学的还得学, 等过了期末考试那一关, 她才能彻底解放。
许正阳按着抄了快两个小时, 手腕都酸了还剩十几页。抬头看对面的江月捧着个茶杯看书一脸悠闲，他心里有点儿羡慕。
江月低着脖子和笔记较劲，头顶却仿佛长了眼睛把他的表情看得清楚似的, 漫不经心问道：“羡慕啊, 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前两天就和你换换。”
旁边的林齐头也不抬, 呵呵地笑。前两天她白天去上课, 晚上还得一熬大半宿, 有什么好羡慕的？
许正阳也觉得自己想得太美，不自在地讪笑两声。不过，既然已经停下来了，他索性搁了笔，从一叠草稿中抽了两张出来，敲了敲江月的桌面。江月抬起头来，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你这个提议不大对劲儿啊。”许正阳把那两张纸往中间推了推。这是他存了好几天的疑惑。
江月略微垂眸，淡淡地在纸上扫了一眼，抿抿嘴，没忍住轻笑出声。林齐好奇地欠身拿过来看了看，这两页上，江月写的是有关陆院学员的提议，具体内容正是提议陆院学员以参谋身份参加选拔训练。
“这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林齐不解地看向许正阳。有关兵员选拔，江月当初提出问题的时候他就在场，这不正好解决了那些问题吗？有什么不对的。
“我的教导员诶，”许正阳叹了口气，“你可不能被过去的经验给限制住，得把思路打开了。”
许正阳这么说，林齐也不在意。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短处。三十出头的年龄，在中校这一级别中绝对是年轻的那一拨，可比起屋里这两个人，他就是实打实的老资格。老资格就意味着一定程度上的局限和死板，而特种作战又是一个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所以他一直在虚心地向江月和许正阳学习。
看指导员一脸诚恳地表示求教，许正阳不好意思地拱拱手，不敢再卖关子：“指导员，上级给咱们的命令是让咱们组建陆院特战教导连，你觉得按连长这方案，组建起来的，还能是教导连吗？”
林齐还没回过味儿来，江月翻了个白眼，笑骂一句：“你这么精，怎么就不插个尾巴满山跑呢？”
“我要插上尾巴满山跑，你就能去大闹天宫了。”许正阳觉得自己很冤枉。论精明，他还能和江月这个“始作俑者”去比吗？
“这的确是不像教导连啊！”林齐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口水仗。不管是阅历还是眼界，他都不差，起先只是顺着江月的刻意引导走了。眼下思路一打开，很快就意识到了关键所在。
按照院里最开始的想法，教导连就是为了给现在侦特系的那些学员补课，给他们充分的实践机会，学以致用，在实践中培养真正的特战骨干。
这个意义上，教导连并不属于作战部队，不具备真正的实战功能，兵员也完全是流动性的，一期训练完以后，这期学员就走了，分配到各部队。
现在呢？看看江月的方案。在这个方案中，陆院学员作为参谋，不耽误实践，同样也是分批分次，还解决了选拔训练的相关问题，貌似很完美。
但，作为参谋，你得有兵可练，才有用武之地吧？这就是江月说的，必须得另外选拔作战人员。然后，关键出现了。你费半天劲选了一批人来训练，练完呢？练完以后怎么办？
就地遣散发回老部队？这不能啊，这不白白浪费资源浪费人才嘛。那，打散了分到各军区侦察大队去？一分开哪边儿都得不着几个人，也形不成有效战斗力呀。再者说了，等陆院下一批学员来，难道你还从头劳师动众再选再练一次？
那就只能留着了。那么，有了这么一支常备的作战部队，这还能符合“教导”的定义吗？作战人员，参谋人员，后勤的技术、医护等等加起来，这是一个连能装的下的吗？更进一步说，既拥有自己的常备作战部队，又有一个人才储备丰富的“参谋部”，这他妈就不是“连”这一级别的配置！
“江月，我怎么感觉，你这就是一个……”林齐斟酌了一下，觉得“侦察大队”都不足以形容，当然，也不好明白地说出来。
情急之下，灵光一现想到一个比较恰当的表述方式：“这得说是特种作战研究中心更恰当一点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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