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毅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张嘉佳。张嘉佳听后, 沉吟片刻，笑了：“连长，我刚到二连的时候，你夸奖过我一次，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说，我性格上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要脸！”
是为了过关不要面子，还是为了虚荣白担不必要的风险？怂一时，以后走的更远, 争一时那就再没有以后了, 这还用选吗？
之前好不容易有点儿正经模样，这关键时候又犯了痞劲儿，石毅也是彻底无奈了, 笑骂道：“我那是夸你的吗？”
石毅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但张嘉佳这样的信任还是让他大为触动。兄弟情谊不再多说, 两人在地图上大概标出一条路线，就重新动身前进。至于暗哨，他们一致的想法是，沿路刚好碰上了，条件合适的话就搞一下，绝不节外生枝。
第一天, 选拔又是刚开始不久, 他们精力正充沛的时候, 索性加速赶路, 尽快向前推进。但全速是不敢的，主要是食物有限，又担心有变故出现，总要保留一些应急的力量。
随着不断的行进，地势逐渐复杂起来，不方便同行的只能绕道过去。太阳正当头，林中虽然有树荫遮蔽，但水汽也足，闷热起来反倒像是蒸笼。
石毅额头渗出的汗珠汇成细细的水柱，七拐八弯流进眼睛里酸涩得厉害。嗓子开始略微发痒，口中有了黏腻的感觉，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沾的潮湿。张嘉佳也是一般模样。两人逐渐放慢了脚步，停下来稍事休息。
左右勘察一番，石毅略松口气，蹲在地上。张嘉佳随手扶着树干，一边喘息，一边活动敲打着有些困乏的小腿。
缓缓这股劲儿，张嘉佳从挎包里掏了两个野果子出来，丢了一个给石毅，问道：“咱们这一会儿，走了有大概有多远？”
石毅先看时间，他们这一口气跑了有一个半钟头。可拿出地图一对照，实际推进的距离也就七八公里。他苦笑指给张嘉佳看：“咱们还是低估了地形的复杂程度了。”
“次奥！”张嘉佳骂了一句，一屁股坐在石毅对面。
“连长，咱们之前推测，搜寻暗哨那事，多半有诈，我也觉得十有八/九。”张嘉佳使劲儿揉着脑门儿，“但是呢，我又有地方想不通了。你看，咱们走了这么一段，已经发现不对，那但凡能来的都不是傻子，别人就算一开始没想到，那走一阵子也应该能发现问题吧？这251连的算盘打不通啊。”
“正因为来的都不是傻子，才更容易掉到陷阱里去。”石毅把地图收起来，摇头长叹一声。
看到张嘉佳一脸疑惑，他接着解释道：“你是不是认为，能来参加选拔的，包括你我在内，都算得上是尖子？他们也都这么想。觉得自己强不说，还暗地里琢磨着要怎么把别人压下去。这么自信一过头，就变成自负，就容易眼大心空。就251连定下的规则，最开始想错了，晚一步就要耽误时间浪费体力，后面就算反应过来，多半已经心有余力不足了。”
说到这儿，石毅嗤笑一声，也说不清楚是笑251连精明多一些，还是笑一同参加选拔的人不知有多少已经栽了更多一些。他佩服极了想出这招的人：“这都不能说是考验判断取舍的能力了，这得说是考验第一直觉。”
“这帮王八蛋可真够阴的！”张嘉佳忿忿地低头骂了一句。
“怎么说话呢你！”石毅脸黑了，训斥他一句。
“我……”张嘉佳莫名其妙，不知道哪儿又招了连长不高兴。他抬起头正要问，忽然间反映过：“我没……”
“我不是要说……”他犹豫一下，聪明地换了个能让人消气的称呼，“嫂子。嫂子那叫深谋远虑运筹帷幄。”
说到这儿，他凑到石毅脸跟前问道：“刚才，人堆儿里那个，是她吧？”
石毅一脸嫌弃地把他推到一边，没说话，默认了。
张嘉佳一脸促狭，“嘿嘿”笑了两声，见石毅拿眼瞪他，赶忙低头拿着野果子往裤子上蹭。
他的裤子比那野果的表面脏多了，大概是之前搜集食物时弄得。石毅看着嘴角抽了抽：“你还不如不蹭呢！”
“习惯吧，不蹭一下吃不下去。”张嘉佳拿起被蹭的有点儿脏的野果子，有点儿傻眼。
“就当心里安慰，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愣了一下，他也不擦干净，自暴自弃地“咔嚓”狠咬了一大口来泄愤。
随即，他的脸就扭曲成一团，眼睛鼓得要掉出来。他嘴巴动了动，艰难地抬起一只手给捂住了，每咀嚼一下，都表情狰狞得像是在吞玻璃渣一般。石毅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使劲儿抻着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龇牙咧嘴：“卧槽！真他妈酸死老子了！”
嘴巴酸，舌头酸，牙根酸，就连鼻子和眼睛都跟着发酸。
石毅忍不住好笑：“谁让你冒冒失失的吃那么多？酸你就吐出来，怎么还这么硬往下咽呢！”
“咱们现在这样，食物，不能浪费！”张嘉佳一边“哧溜哧溜”倒吸着气，一边儿咬牙切齿。
“你觉得这东西是填饱肚子的几率更大，还是刺激胃酸分泌加速消化的几率更大？”石毅思考了几秒钟，这般问道。
“那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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