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一本正经说:“是真的!我姆妈生我弟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她说到自己母亲和弟弟,突然红了眼圈。冰儿忙把她拉到怀里来抚着她的头顶,感觉小人儿在她怀里颤抖了一会儿,带着哭腔说:“姆妈和弟弟去了乌鲁木齐。听说,那里很冷、很苦、很荒凉……不知道姆妈和弟弟现在过得好不好?……”
冰儿摸着那颤抖的小脑袋,想起自己曾经在尚阳堡时的点滴,竟不知如何安慰这个早熟懂事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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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深秋,仍然是中午时分,冰儿顺利地产下了她的第三个孩子,生孩子头一个艰难,后面是越来越顺当,而折腾得母亲呕吐了三个多月的这个小丫头,身体健康,面貌更是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刚刚满月就成了邻里们看稀奇的主角。她的哭声也异常嘹亮,吃奶也异常勇猛,脾气也异常坏。比如吃奶过程中,若有什么事情干扰了她,那她必然是吐掉奶_头,愤恨地哇哇大哭一番,才重新拱进母亲怀里,扳本儿似的猛吃一通才肯罢休。
英祥为女儿想名字,花的时间最长,冰儿都嗔怪他:“说起来天天想要儿子承你家的香烟血统,真的生了个女儿,反而乐傻了一般!”
英祥捧着明珠般捧着他胖嘟嘟的小女儿,看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就是看不够!直到小女儿又“哇”地一声高亢地抗议,才慌忙把这个仿佛总也吃不饱的小东西重新塞回母亲的怀里继续用餐。英祥凑过去继续看着女儿吃奶的勇猛模样,笑着说:“你知道么,今天就有人想跟咱女儿结亲了!”
冰儿边喂孩子边瞪大眼睛:“他疯了吧?才多大一个奶娃娃!”
英祥笑道:“可不是!都说咱们闺女长得跟仙女儿似的,一家有女百家求,都想娶个天仙回家去。”
冰儿嗤之以鼻:“想得美!我女儿是天仙,怎么配他们这些凡夫俗子?”
“所以了,”英祥道,“我不忙着起名字,人家也不好跟我换庚帖,不是吗?”
话虽这么说,女儿的名字还是要想的。英祥最终拣定了一个“雯”字,说:“云成章之谓雯。女儿生的时候万里晴空,淡云舒卷,可惜你没有看见。我愿她如云般自由惬意,不受凡俗的拘束。”冰儿道:“男孩子还好不受拘束,这年头,女孩子不受拘束,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英祥笑道:“你看咱们女儿将来嫁不嫁得出去!”
冰儿白了他一眼道:“你女儿就是最好的!若是给你宠得嫁不出去,我只找你算账!”
英祥趁没人看见,凑上去还和以前似的在冰儿脸上偷偷香了一口,笑道:“就你这样儿的也嫁出去了,咱们女儿总不会比你还散漫不滞吧?”当然,这话挨了狠狠一啐,冰儿骂道:“没良心的!有了女儿——忘了老婆!”
英祥每次把她逗生气,心里都有满足感,因而虽然挨了骂还是乐陶陶的。一家五口人其乐融融吃了饭,英祥道:“邵则正终于开了窍,这次花了大血本,找了他关系还好的一个同年友人打招呼,终于在余杭选了知县。可惜的是这些年还停留在知县的品级上,他上了四十,以后再大升迁也难。”过了一会儿又说:“卢宝润又中了进士,大约年后引见后就要委派到哪里做官了。”
看来也不尽是好人才有官做、有福享。冰儿叹息一口说:“好在选官都不在本省,卢宝润与我们八竿子打不着,也好的。就怕他回乡省亲,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她这话一语成谶。
这年冬天,春风得意的卢宝润回到浙江,除了回家祭祖之外,余外的时间都用在和浙江各路官员的交际逢迎上。卢家连续几代都在官场,师房同年多到数不清,他们又擅长相互勾连,因而虽然没有选官,倒比邵则正这个做了十几年州县的芝麻官还要混得红火吃得开。他到兰溪得知英祥一家已经随着邵则正搬到了杭州,心里痒痒,便趁着自己也到杭州送节礼的时分,多方打听,竟找上门来。
“哟,有一阵不见,你们俩的日子真当刮目相看啊!”
英祥在书室见到卢宝润这张脸,心就一拎,早早地让学生们都下了课,抱着奕霄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卢三爷,听闻您高中了,恭喜啊。不知道今天有何贵干?”
卢宝润像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地在书室中散了散,笑眯眯道:“怪不得漂亮小娘都喜欢你,果然还有点品位!”扭头挑衅道:“周知县都给你搞倒了,你能耐不小啊!”
英祥越加厌恶,冷笑道:“我没什么能耐,多行不义必自毙,天道有常而已。”
卢宝润眯了眯眼睛,掸了掸摹本缎衣服上似有若无的灰尘,做作了一番才说:“不过我不是周祁。你这样子,倒让我来了兴趣,越是烦难的女人,我越想得到手,你信不信?”
“我信。”英祥抱着奕霄打开了门,做了个“请出去”的姿势,“不过想是一码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码事。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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