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一缕神识，看不清神识的原主清晰的样貌，但是唐姣的头发和鱼尾是很明显的。
作为圣女奴婢的鲛人都需要在鱼尾上打下主人的烙印，而这块烙印现在在烛光里闪烁着光芒。
糖糖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所以从帝尊宫逃出来的女将军就是唐姣姐姐？”
“可是她明明是鲛人国的公主，至少也会记住美人奶奶或者鲛人国，为什么记忆里全是玄武营的一切？”
雪海容说：“离体的神识只会记住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事情。”
“像小辰辰，他会记得你爱吃糖葫芦，或者肉丸子，你说的天牢墙上的形状应该也就是这两样东西。”
“再比如鲛人公主，心里应该都是小墨墨，所以糖娃娃你看到玄武营的事情也不奇怪。”
糖糖挠挠脑袋：“可是唐姣姐姐也知道的太详细了吧。”
“将军爹爹打得每一场仗，去的每一个地方，还有每天的练兵，唐姣姐姐都知道哎，明明她一直陪着糖糖的。”
苏轻云说：“在你回来之前啊，唐姣已经跟着你将军爹爹五六年了。”
“自从在战场上惊鸿一瞥，她对你将军爹爹是念念不忘，想尽一切办法嫁给他。”
“什么街头碰瓷，战场挡刀，乔装入伍，实在没有办法才把你将军爹爹拐进水里成亲，谁知道还被你搅黄了。”
“……这件事稍后再议。”
糖糖小手一挥，看向雪海容：
“师伯，那现在知道神识是唐姣姐姐的，把她和神仙爹爹的神识都找回来，是不是就能让他们恢复了？”
“治病呢，确实是这么个办法，不过啊，你知道鲛人公主的身体在什么地方吗？”
“仅凭着这一缕神识，在七国找人就像大海捞针，还没等你捞到，她就死了。”
糖糖着急起来，小心翼翼把唐姣的神识收好：
“师伯还有别的办法吗，这样看来唐姣姐姐的神识离体已经快三个月了，过了百天，真的没救了。”
雪海容摊摊手：“这就只能问小东西了，他和鲛人是一起跑出来做坏事的。”
糖糖担忧地看向燕归：“这样是不是得把那个‘燕归哥哥’放出来才可以，现在的哥哥不记得他做过的事情。”
雪海容点头：“对。”
“不过你要想清楚，糖娃娃，小东西变成坏东西就得让他重新受到刺激，比如你在他面前被重刑折磨死……”
“你闭嘴，你个老妖怪！”
公子云最先跳起来，把糖糖挡在身后：“你按的什么心，主意打到糖小乖身上，也不打听打听她爹是谁？”
雪海容哼哼两声：“谁呀？土财主，黄金堆的大傻子，一看脑子就不好的金飞飞？”
苏轻云：“……”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冷静冷静，有钱爹爹冷静。”
在公子云窜上去暴打阴阳镜之前，糖糖赶紧抱住了他的大腿：
“师伯现在在羌国，有钱爹爹您也打不到他，万一法阵把您送到奇奇怪怪的地方怎么办？”
“我们现在还需要师伯的帮忙，有钱爹爹您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神仙爹爹和唐姣姐姐出事吧，对不对？”
公子云气得口不择言：“能。”
糖糖的小手又抓得紧了一点：“那您实在生气，等师伯回来再打，打得他满地找牙。”
这边的公子云是暂时安抚住了，那边的雪海容又气呼呼：
“怎么，糖娃娃你现在也跟你有钱爹爹学坏了，开始欺负师伯了？”
糖糖头都大了，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为什么还这么幼稚？
唉。
她抱着小拳头：“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苏轻云和雪海容同时傲娇地转过头：“哼！”
糖糖也不管了：“……有钱爹爹刚才虽然凶了点，但是说的是实话啊，再说了糖糖是打不死的哦。”
雪海容：“……”
从古到今数千年，没有一个人长生成功，这个小娃娃一出生，寿与天齐！
老天爷赏饭吃，就问你气不气？
他默念了一百遍“生气容易长皱纹”，然后才开口：
“不是真打你，是让小东西回忆起那个场景，让‘坏东西’重新出来，这样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糖糖果断摇头：“不能伤害哥哥，而且那个‘燕归哥哥’出现之后，现在的哥哥还会再回来吗？”
雪海容说：“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也许他再花一年两年的时间就能回来，也许永远回不来。”
“这世上唯一能治好失魂症的，只有小辰辰，但是现在他病倒了，这就是个死胡同。”
“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救小辰辰和公主，要么放弃他们，保住燕归。”
苏轻云听完，看着陷入痛苦的孩子，把她抱进怀里，轻声问：“就没有别的办法？”
“等，奇迹出现。”
此时，燕归抬起头：“我同意先生的做法。”
糖糖猛地转头，看向了他：“哥哥——”
“还记得哥哥跟你说过的话吗？”
燕归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有哥哥在，永远不会让妹妹有危险和陷入选择。”
“只要妹妹还在世上，哥哥能变回来一次，就能变回来两次，不试试，哥哥和你都会有遗憾。”
糖糖拼命地摇头，拉着燕归的衣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会，会有别的办法……”
“听哥哥说，等步神医救回来，哥哥也就有救了对不对？”
燕归看着她的眼睛：“阿月是皇太女，肩上有整个大梁，所以你想清楚这件事背后，到底能不能犹豫能不能低头。”
糖糖抽了一下鼻子：“不能……”
“所以，现在看着哥哥的眼睛——”
糖糖抬起了头，看着燕归静若深潭的长眸，里面有她小小的身影，金红色的，像团小火苗。
“看到了糖糖。”
燕归笑了一下：“哥哥跟你保证，无论哥哥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在这里看到自己。”
糖糖就是不说话。
燕归伸出手，继续说：
“在先生动手之前，哥哥要你一句话，无论多久，都会等哥哥回来。”
糖糖抖了一下，然后郑重地把手放到了燕归的手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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