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的话还没说完，直接腾空而起，耳边的风声一过，竟然已经离开了营地。
“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她抱着燕归的胳膊，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脚下略过的雪景。
燕归落在一棵高树上，指着南边：“羌都。”
糖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现在的羌都都是战争状态，到处都是活死人，可危险了，你要找谁，糖糖帮你找。”
燕归说：“见泉，我需要和少尊面谈，要当面控制泉说话。”
主人想要控制傀儡非常容易，想要说的话，办的事，哪怕隔着千里万里，傀儡都可以帮助主人完成。
现在燕归却要亲自去见泉，那只能说明泉已经快要失控了。
“哥哥，你问过师姐了吗？”
糖糖不无担心地问：“泉这种情况到底怎么办，万一控制不住，最后会不会伤害到你？”
燕归说：“渺净大师说，傀儡人的执念太深，往往就会脱离主人的控制，最后泉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好说。”
“按照泉现在的状态，他有了自己的意识，想要做的事，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若是有人阻挡……”
后面的话，燕归没有继续说完，估计情况也不容乐观。
糖糖皱起了眉头：“他一心想取代你，要是成了羌君或者帝尊的帮凶那就麻烦了。”
“现在唯一可以解决的途径，就是我成为他，继续留在羌都。”
燕归的目光很冷漠：“这几天，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了。”
“泉在威胁哥哥吗？”
“是啊，他说哥哥再把他留在那里，他就会把哥哥的所有计划公之于众，这个坏孩子。”
糖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燕归，他的表情里有隐隐的嘲弄和不屑。
可是她不敢问太多，哥哥表明的心意越多，泉那里的感知越多，越容易掌控哥哥。
她拉起燕归的手晃哒晃哒：“哥哥别担心，两位师姐一直在找寻解决办法，她们做的傀儡人，总能控制住。”
燕归笑着把她拉起来：“哥哥不怕，要是怕，今日就不会亲自去见他了。”
糖糖在手心里结了个法阵：“没关系，糖糖帮你去教训他！”
法阵的另一头，正是泉在羌都的住处。
糖糖和燕归从屏风后绕出来，正好看见他坐在窗户边擦刀。
多日不见，猛地一看见，糖糖的心就是一颤。
不知道泉是易容了，还是被心神所影响，他的面容和燕归几乎一模一样。
“你们来了？”泉笑起来，目光轻轻一瞟，此时的神态分明就是燕归。
他把刀收起来，走到糖糖面前，俯身看她的眼睛：“对我还满意吗？”
糖糖不知道满不满意，燕归的袖子遮在了她和泉之间。
泉忽然轻笑起来：“别着急，少尊正在见客，慢慢等着吧，总之今日他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怕什么？”
他重新回到矮桌边坐下，桌子上放了三个杯子，两个杯子里是茶水，一个杯子里是花露。
泉把花露推到糖糖面前：“尝尝，我亲手做的，希望你喜欢。”
“我不喜欢。”
糖糖一眼都没看：“我只喜欢玫瑰花露，不喜欢梅花做的，多谢。”
泉又把花露向糖糖推近了一些：“那你现在要习惯起来，往后四季都有不同的花，我会给你做不同的花露。”
糖糖看着泉执拗的样子：“你在害怕，试图控制我，改变我，会让你缓解这种害怕吗？”
泉的眼神顿了一下，但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被他用笑容掩盖了：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早晚都是我的，你会为了我改变，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燕归轻轻一笑：“泉，你比在十二州的时候勇敢很多。”
“在那里，我是个傀儡，在这里我是萧少主。”
泉的目光瞬间笃定了很多：“权力会让人生出无尽的勇气的，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无所畏惧，我现在终于知道了。”
燕归：“快乐吗？”
“很快乐。”泉点头，“以后会更快乐，等你真正成为傀儡人，而我是……我只是泉。”
糖糖一手捧着下巴，一手捏着小红红，让它喝光了梅花花露，淡淡地说道：
“哥哥不会成为傀儡，而你也永远不会成为主人，收起这些痴心妄想，能让你轻松一点。”
泉问：“为什么？我知道他的一切，他也知道我的一切，我与他没有任何分别。”
糖糖指着他身旁：“看见你的影子了吗？”
“你！”
泉的目光一冷，转而又温和起来：“我跟影子不同，影子不会背叛，我会。等到他一无所有……”
“不会。”糖糖摇摇手指，打断了他的话。
泉好奇地问：“不会什么？”
糖糖笑眯眯地说：“哥哥不会一无所有，就算众叛亲离，天下尽负，他还有我。”
燕归喝茶的手顿住了，垂下眼帘挡住了眼神里的惊涛骇浪。
泉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怒意，还没等到他发火，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十九殿下，少尊的客人走了，请您过去叙话。”
泉起身走了，背影都带着满满的怒火。
“我们要跟上去吗，还是在这里等他回来？”糖糖歪着脑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突然笑着摇了摇头。
燕归放下茶杯：“在这里等他。”
“那好，糖糖结个幻镜，这样哥哥就能看到少尊和泉谈话的场景了。”
糖糖把幻镜立在桌上，像听戏一样盘着小腿，兴致昂扬地看着幻境里少尊把泉带进了花厅，两个人对坐下来。
“看来夫子和少尊的密谈已经结束了，不知道能不能救出雪海师伯……咦，哥哥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燕归正倚在桌边，支着下巴瞧她，一副风情万种的绝美姿态：
“妹妹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糖糖眨巴眨巴大眼睛，回想了一遍刚才的对话：“说了好多，哥哥问的是哪一句？”
燕归又靠近她一些，身上的香都扑到糖糖脸上了：“自然是‘不会一无所有’那句。”
糖糖立马点了点头：“是真的哦，换成糖糖一无所有了，不也一样有哥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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