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亦冼气得几乎要跳脚，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五城兵马指挥使，甚至连半个京畿防卫的官职都没有，这会儿说出来的话，确实不大好用。
“哼！”他气得脸色发青，可是又无法，当下大喇喇地道：“那好，我去见你们指挥使，你们在这儿看着这具大车，莫令其乱走！”
只要耿亦冼一走，耿琮便可以在五城兵马司的人面前露面，只说要人保护他去见皇长孙永昌，五城兵马司的人多少会卖他这个锦衣亲卫京畿卫的面子。听到耿亦冼这般色厉内荏的耿琮，稍稍放下心来。
可是那耿亦冼话音才落，突然有个年轻的声音道：“咦，这不是姑父么？”
耿琮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与他定下西山秋狩比试之约的定国公世子于啸天。
“啸天来了啊！”耿亦冼立刻接上了话头。于啸天眼下担着执金吾副使的职位，说话要比他一个没有实权的勋贵分量要足得多。
耿琮微微苦笑，耿家与于家是姻亲，若是于啸天开口，五城兵马司多半会卖于啸天一个面子——这于啸天身上的功夫不赖，如果真的要和于啸天遭遇，他未必能全身而退，届时甚至只能豁出去，拉着耿亦冼到皇上面前辩解，那时便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且很可能会带累皇长孙，甚至影响到太子的地位。
怎么这么倒霉！耿琮突然意识到自己开始磨牙。
如果那个姑娘在，也会想自己这么心浮气躁的吗？耿琮将自己与宁绾朱相比，登时好像头上浇下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冷静下来。外头有于啸天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力敌是不行的，耿琮索性在大车之中坐正，心里默默地在准备见到车外诸人的时候，自己应该说的诸般说辞。
岂料于啸天听了耿亦冼的话，竟然有点犹豫。他觉得这姑父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见到了皇太孙永昌的车驾，竟然提出来要搜查。可是他见到耿亦冼十二分严肃的神情，本能地也觉得这大车之中似乎有些奇怪，道：“姑父，虽说这搜查入西山的车驾是例行公事，可是这殿下的车驾……”
“搜！当然要搜！”一个雄浑的声音在远处响起，竟是皇长孙永昌带着两个从人，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地过来。
耿亦冼、于啸天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见到是永昌，纷纷翻身下马，向永昌行礼。
永昌锐利的目光便停留在耿亦冼身上，盯得耿亦冼觉得如有芒刺在背，身子忍不住轻轻地抖动起来。
“本王当着你们的面，亲自将这车驾搜一遍，邓国公大人，您可满意？”永昌冷冷地说。
耿亦冼将身子伏得更低，不敢说什么。
“定国公世子？你怎么说？”永昌的目光转向于啸天，于啸天觉得永昌的怒火莫名其妙地就烧到了自己身上，伸手挠了挠头，直起身子，对永昌道：“殿下亲自动手，再好不过了，既免去了嫌疑，又为在西山的子弟儿郎们做了遵纪守法的表率，再好不过了！”
“好！”永昌那鹰隼一般的目光在地上伏着的众人面上扫过去，“那本王亲自搜过，你们不许再说三道四，随意置喙！”
说着他从自己的坐骑上跳了下来，往大车上一跃，掀开车帘，便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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