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掌灯时分,婢女们来请林克用膳,他到了大堂一看,见偌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菜肴,腌制的酸菜和腊肉,油炸的糍粑,糯米饭,辣抄野菜和酱制的野味,林林总总十几个菜,心道这么多菜哪儿吃的完呢。倒是婉沁见难踌躇的样子,便小声说道,这桌子菜要吃到正月初五,祭了财神后才能再做新鲜菜,这是规矩。林克这才恍然大悟,他刚才就在想为什么没有热菜呢,敢情是这原因。
当然,这入乡随俗,林克又不是挑食的人,自然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婢女取了碗筷摆好,婉母便笑着邀请林克上桌,他是客人,便坐了上首,婉沁倒是不讲规矩,挨着他坐下便是。本来按照规矩,下人是不能入席的,但婉母嫌不够喜庆,便要管家和贴身婢女,几个年长的老妈子都过来坐,总算把一桌子都围满,她这才笑着端起酒杯,朗声道,“今年过年我特别高兴,婉沁这丫头是各位看着长大的,去了外面的大门派也没有给咱们苗寨的人丢脸,终于算是有出息了。”
被自己母亲夸奖,婉沁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在母亲的示意下,还是站起来,笑道,“我敬在坐各位长辈一杯。”,她一边说着,一边便将杯中酒喝了,这才笑着坐下。
林克见她平日里野惯了的性格今日也收了性子规规矩矩的,不禁有些好笑,眼神里尽是打趣之意,不过随即便被婉沁发现了,果断的白了他几眼,小声威胁道等会儿要他好看。
两人在暗地里使眼色的时候,婉母又接着笑道,“今年还有一件让我高兴的事,那就是咱们家来了一位稀客。这位林小郎君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真是英雄出少年。”
林克猛然见她提起自己,赶紧学着婉沁的样子端起酒杯站起来,同样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晒然笑笑道,“那个,我也敬在座的各位长辈一杯。”,婉沁见他抢自己的台词,抿着嘴暗笑,同时刮刮脸,示意他好不害臊,林克自然权当没看见。
祝酒词完毕后,大伙儿便开动了,席间林克和婉沁这两个后辈自然是重点关照对象,都来跟他俩碰杯,婉沁是海量自然是不惧的,但是林克就有些头痛了,好不容易打了一圈下来,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用完晚膳,便正式开始守岁,婉母在家中正堂点起了平安香,跪在蒲团上,按照江南人的习俗,祈求菩萨保佑家宅平安。不过婉沁是不信神的,在这里不耐烦得紧,便拉着林克上了二楼卧室。
这还是林克第一次进女孩子的闺房,进去之后便立刻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与婉沁身上的一模一样,便知这屋子里点了香料,他四处看了看,倒是没想到,这看上去女汉子一般的姑娘居然将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比自己在九阳山上那个“狗窝”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婉沁拉来两张椅子,又将窗子推开,坐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只有一溜弯弯,像是轻描的眉毛,不知为何,林克看着那新月的形状,总觉得眼熟得紧,他想了半天才失声笑道,这可不像是端木灵的眉毛么?
“你傻笑什么呢?”,婉沁自然瞧见了他的表情,好奇的问道。林克便笑着照实说了,婉沁听得眉宇间一动,继续说道,“男子很少有这种眉形的,那个端木灵,是女的?漂亮么?”
“漂亮,比你姐还漂亮那么一点,当然,你姐比她有亲和力些。”,林克倒是不疑有他,依旧笑着答道,当然,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出漂亮二字时,婉沁脸上一闪即逝的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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