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确定那个人脱离了慕如风的躯壳后，是否还滞留在这个刑场。
以那个人的控魂能力，即使受了重伤，要隐藏在某个人的身上怕也不是件困难的事。
而他一旦闭关，必要封闭五感。他怎么可能放得下这个心？
强自隐忍着心口翻江倒海般的剧痛，他微微合上双目，试图调息，可刚一闭目，就感应到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
帝释天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一道娇弱纤细的白色身影。
“师兄。”柳静涵双目含泪，痴然凝望着他，声音哽咽，“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就知道。”
帝释天重新合上了双目，没有回应。
柳静涵娇躯一颤，泪水顿时如珍珠般滑落而下。
“师兄，你为什么不理我？是在怪我吗？怪我许诺嫁于皇上为妃？可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以为那个人就是你，我看到他们那样折磨你，我真的不忍心——”
她话音未落，已被帝释天冷声打断。
“柳静涵。”
这还是柳静涵第一次听到帝释天这样连名带姓地唤她。
柳静涵脸色一白，看着帝释天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幽沉不见底，没有一丝怜惜，没有一丝不舍，甚于没有一丝喜怒。
“本王最后一次告诉你，你喜欢何人，嫁于何人，都与本王无关。你所做的一切，在本王眼里，不过是自作多情。”
那最后一句话不可谓不重，柳静涵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身形，脸色惨白如鬼。
“师兄，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她紧紧咬住下唇，素来温柔淡雅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类似怨恨的神色，“我是那么得喜欢你，喜欢到我的心都痛了，可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的好？”
帝释天的目光却是一分分地冰冷下去，“就因为你喜欢本王，所以你诱导着常北杀了所有接近本王的女人？杀了秦紫琪？”
“我没有！”柳静涵下意识地反驳。
可帝释天并没有打算放过她，“那你告诉本王，常北杀了那么多人，你当真一点也不知情。”
“我——我——”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让柳静涵又踉跄跌退了两步，整个身子摇摇欲坠，“我从来都没要常北去杀人，我从来都在劝他的，可他不听，是他不听，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她惊声尖叫着，眼底写满了慌乱与不安，“我并没有错，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我——”
“喜欢一个人，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去伤害其他无辜的人吗？”
打断柳静涵的，并不是帝释天，而是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云初霜。
“霜儿——”帝释天神色一喜，所有的冰冷在看到云初霜的那一刻全数融化，“霜儿，你终于醒了。”
眼前那样温柔美好的笑容刺得柳静涵心头阵阵钝痛。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对自己这般笑过？
哪怕只是一次也好！
可他给她的，除了冷漠，就只有拒绝。
彻彻底底的拒绝。
她究竟哪一点比不上云初霜？
他们十几年的感情，为什么还比不过只认识了不到两年的云初霜？
不，不是两年！
柳静涵神色惨白地摇头。
那个时候，他们才认识几天而已。
仅仅几天的时间，这个女人就走进了师兄的心底，再也拔不掉了，抹不去了。
云初霜，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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