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环绕的结界里，封驰烨闭目盘膝而坐，神色却是败灰成了一片。
他活不了多久了，可云初霜却没有立即杀死他，她说，这世间最有资格杀他的人，并不是她。
她要留着他的命，让那个人做决断。
他知道云初霜说的人是谁，他也一直期盼着能再见那人一面，或许这样，他此生就了无遗憾了吧？
体内压抑的气血再度翻涌，他微微拧眉，脸色又随之苍白了一分。
这一生，他做错了无数的事，而每做错一件，他就要用无数件更错的事去弥补，到了最后，终于到了无法再挽回的地步，于是，他只能寄望于时光之力，让时光倒转，或许，一切还能重新开始，可惜，上苍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恍惚间，他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容颜。
似乎是因为刚刚苏醒的关系，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健康的苍白，可那双眼睛却微微带着红，似乎刚刚哭过。
她是为谁而哭呢？
他微微苦笑，心中涩成了一片。
他心中明白，她为谁而哭都不会为自己而哭。
“小岚，你终于醒了。很高兴我还能再见到你。”
他朝她露出了微笑，那抹笑还是跟往昔一样温柔似水。
封千岚却是轻摇了摇头，“封驰烨，我却一点也不高兴见到你。你害死了我的丈夫，又害死了我的修儿，封驰烨，你说，我是不是该直接杀了你呢？”
封千岚略带沙哑的声音里隐隐含着冰刃，一分分地刺入封驰烨的心里。
“小岚，我知道你恨我。”封驰烨唇角的笑容依旧未落，他深深望进封千岚悲伤的眼睛里，“可我真的不想你恨我，若是一切可以重来，你或许就不会——”
“封驰烨，你为什么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就算你让时光倒转，让一切重新来过，我也不可能会爱上你。就算没有北冥绝出现，还有会第二人我爱的男人出现，我有可能会爱上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人，但就是没有可能爱上你——”封千岚微微一顿，看着封驰烨的眼睛，“因为至始至终，我只把你当成是兄长，是我的亲人，我的家人。我怎可能会爱上自己的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封驰烨脸上的沉静终于被打破，“我从来都不想当你的哥哥——从来都不想——”
封千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冰冷，“就像我从来都不曾爱上你一样。封驰烨，你将你的感情强加在我的身上，结果带给我的，除了无尽的伤害与痛苦，还有什么？这就是你对我所谓的爱吗？”
“我——我并不想这样——”封驰烨不住地摇着头。
“可你还是这样做了！你给我造成的伤害，就算时光倒转无数次，你都无法弥补，若是可以，封驰烨，我宁愿我从来都没有你这样一个哥哥。”
封千岚转身欲走，身后却响起了封驰烨痛苦嘶哑的声音。
“小岚，你既然这样恨我，又为什么不杀了我？你的心中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是不是？”
封千岚霍然转身，温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不，我只是怕杀了你，会脏了我的手。”
这一句话比任何利刃都要尖锐，封驰烨凄恻一笑，突然手中凝聚起华光，直接击破了困住他的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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