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悦没想到姑奶奶这么直白，一进门就要赶自己走，她楞了下，急忙解释起来：“我……我还有……”
支支吾吾的，短时间内的确想不出好的借口留下。
慌乱之下，她竟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沐曦！
“学姐，”石悦咬着唇喊她，“我、我还有——”
“还有什么？”路景扬神色不悦打断。
石悦自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沐曦悠悠然躺在床上，也笑眯眯的看着她，仿若全然读不懂她眼神中的含义似的。
“你既是做科研的，闲暇时间就应该用来提升自己嘛！”姑奶奶开口了，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威严，“你还这么年轻，刚毕业没多久吧？我们家小曦像你这个年纪，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你倒好！”
最后一句话，算是彻底击毁了石悦的尊严。
饶是她脸皮比城墙还厚，眼下也待不住了。
她涨红了脸，又羞又愤，“奶奶说得对，我、我现在就回去看书！”
说完，石悦转身一溜烟跑了，都没敢趁着转身的机会再多看路景扬一眼。
她一走，姑奶奶脸色顿时缓和几分，她看向沐曦，和颜悦色道：“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医生，千万不能忍着，知道么？”
“知道，谢谢姑奶奶关心。”沐曦礼貌颔首。
见她如此客气，姑奶奶暗暗地叹了口气。
按理来说，路景扬现在一天三次来探望沐曦，二人就算再有误会，也该说开了呀！可沐曦对自己，怎么还这么客气呢？难不成她还有心结没解开？
正想着，就听得路景扬开口道：“伤口恢复得很好，但我得提前提醒你，这么深的伤口，痊愈后肯定会留疤，你介意吗？”
一听着话，姑奶奶登时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能这么不体贴呢！
即便伤口要留疤是事实，即便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提醒沐曦，可话分明可以说得再委婉一些嘛！
且依着姑奶奶的意思，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提起留疤一事。路景扬完全可以提前找好能去疤痕的药膏，将药膏找来后，再将会留疤的事情告诉沐曦。这样一来，既照顾了沐曦的心情，也从根本上解决了事情。
姑奶奶越想越忍不住叹气。
“您怎么了？”沐曦注意到她的动作，侧过身来问道。
姑奶奶佯装无事，“没什么，你们接着说。”
沐曦这才回过头去，说道：“留疤就留疤，有什么可怕的。”
她是丁点都不在乎这些的。
“你从前不是最怕身上留疤的吗？”路景扬微皱着眉头，还当沐曦嘴硬逞强，他道：“虽然这疤痕没落在脸上，但在肩颈处，也不能小瞧。夏天穿裙子，也很容易露出来，你要是担心，我可以帮你去找——”
不等对方表露好意，沐曦便摆手拒绝了：“不用。”
她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觉得皮囊比什么都重要，但现在回过味来了，觉得还是赚钱最重要。这疤痕又不影响我赚钱，我何必要在乎它？”
路景扬抿抿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每次遇到从前、现在的话题，他就像是喉咙里被塞了棉花一样，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看气氛尴尬下来，姑奶奶笑呵呵地说道：“小曦说得对，什么都比不过赚钱重要！”
“还是您懂我。”沐曦扬起个笑来。
姑奶奶也笑了笑，紧接着说起别的话题来，气氛这才逐渐缓和、融洽。
路景扬安静在一旁听着，时不时插两句，总算没再出问题。
姑奶奶毕竟年纪到了，沐曦也不好总让对方陪着自己说话，故而说了一阵子之后，眼看着姑奶奶面露疲态，她便扯了个借口，又给路景扬使眼色，示意他送姑奶奶回家。
“那我们先走了。”
沐曦点点头，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目送他们，道：“嗯，姑奶奶慢走，等我出院了，再去找您说话。”
“行！你可别忘了！”姑奶奶笑道。
“怎么会？”沐曦也笑了笑，“再见。”
“欸！”
目送二人离开后，沐曦没立刻回屋，而是整了整衣领和头发，慢慢悠悠地乘上电梯，下楼后往实验楼方向去了。
住院部距离实验楼本就不远，几分钟的路程，沐曦很快就到了。
正值中午，不少人陆陆续续下楼去食堂吃饭。
a市医院不少人认识沐曦，偶尔有人上前跟她打招呼，她都笑眯眯地一一应了，余光时不时瞟一眼门口的位置。
“等景扬啊？”有人笑嘻嘻问道。
她和路景扬离婚仓促，整整三年一直没联系，当时不少人都不敢再当着路景扬的面提沐曦，可眼下不一样了。两人重新联系起来，路景扬还时不时往沐曦的病房跑，沐曦又不排斥，众人私底下时长八卦，讨论二人是不是快要复婚了。
故而，她们才敢调侃沐曦。
沐曦果真不恼，她只扫了眼门口方向，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后，旋即收回视线，笑着对路景扬同事回道：“他家长辈今天来看望我，他请假陪着呢，现下应该回老宅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呢？亏你还是他的同事，连这都不清楚。”
“原来如此。”那同事笑了笑，又挤眉弄眼道：“我们又不是人家的什么人，就算知道他请假了，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呀。”
沐曦笑了笑，而后视线一晃，眉毛一挑：“哎，这不是石悦么？你下班啦？”
“学姐。”石悦咬着唇，犹豫了下，方脸色晦暗不明的上前。
“要去吃午饭么？”沐曦笑眯眯地看着她。
石悦也挤出个笑来，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般，说道：“是，学姐，我、我先去吃饭了，再——”
“我也没吃午饭呢。”沐曦忽道。
石悦登时卡住了壳，又懵又呆的看着她。
沐曦扬唇一笑，指指食堂的方向，“要不然，一起？”
“啊？”石悦脸上的笑彻底维持不住了，干巴巴的，很是不自然。
和她同行的齐力静瞧出不对劲来，试图帮石悦说话：“学姐，我和悦悦还有事，得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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