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福生身形一晃,没回头也没说话,快步的向门外走去。
“何必呢,你看不起像于家这样的农户,喜欢京城侯府那样的地方。就直接说出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旁人是无法左右你的思想的。”
于蕙岚幽叹,她明白,于家想要真正的走向繁荣,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至少在她的有生之年,是成不了什么世家名门。她坦诚于家就是一个日子过得宽裕的农户罢了,没什么爱脸面假意的夸大的。
福生是从京城出来的人物,他的脑子和心胸远没有监军那清明辽阔。如若不是被家族沦落流放到石阳郡这样的北荒之地,他对于家这样的乡下农户应该是不屑一顾才是。
“我没有看不起于家!”福生被说得的急急反驳了一句。脸上露出些羞恼的神色来,他又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他明白,如果不是于家收留他,去年他就被那一块点心给毒死了。
于蕙岚从来都不觉得被人看不起有什么,几年前于家还是个破落户儿,连村子里的油赖子都能随意踩压的贫苦人家呢。
“不论你看不看得起,我都不会怪你什么。只是柳霞儿她是我表姐,是于家的一份子,我看不得你这么对她。听说过长痛不如短痛这句话吗?既然你不想与她结秦晋之好,就放过她吧。”
她会帮着柳霞儿寻一个好人家,不去沾染这假模假样的高岭之花。
“我,我只是没想好罢了。感情的事情,哪里能随随便便做决定。”福生顿了顿,辩解了一句。
笑话,考虑了一年多了,还叫随随便便的做决定?以柳霞儿的性子,喜爱表现的淋漓尽致,不要说福生驽钝的才看出来。何必在她面前耍心机,她好言劝他放手,还蹬鼻子上眼了?
“我听闻,在京城最是讲究出身的,监军大人才华横溢,却因得出身的缘故子在京城郁郁不得志。来到石阳郡,才一展文采,风华绝代。你,福生在京城属于侯府的下人,当是三等家仆,我说得可对?”于蕙岚突然语气就急促了起来,她这是被气的。
点点头,他确实是三等家仆,不过再过几年,他就能升到二等家仆了!小厮比不得丫鬟,那么好升迁。
“三等家仆在京城娶妻,要娶得什么样的人?最好的该是各大管事的女儿吧?”于蕙岚又问。
福生继续点头,他从小长得俊俏,不少管事的女儿都喜欢同他玩儿。因得同那些管事的关系好,主子受到的苛待也少一些。
“进侯府做管事,要入奴籍吧?你管事的子女是不是也是奴籍?也就是说,你觉得和你般配的都只能是下人?将来你们的子子孙孙都是一辈子奴仆?如此一来,柳霞儿确实同你不大合适,她平民。将来的子女都是能考取功名,举孝廉的。”
于蕙岚说完之后,抿紧了唇不再开口。抬抬下巴,示意茹安把人送出去吧。于家所有的下人,除了从牙婆子那儿买的,剩下的都是雇工,没有卖身契的。
她上辈子最恨的就是卖身契握在别人手里的无力感,这辈子自然不会将这种痛苦施加到别人身上。当然,对于那些身为奴仆却骄傲于他们自己身份的,她不介意多提醒提醒。
福生掩面而逃,被于蕙岚的一番话羞辱的无颜见人。自然没有看到抱了高高一摞账簿等在账房外面的柳霞儿。
鱼面作坊那边儿的账簿记录的比较简单,无外乎是哪个哪个地方的酒楼运走多少的苕粉鱼面,藕粉鱼面,面粉鱼面。像是往南方运送的鱼面都是几千斤几千斤的记录的,略略数了数,光是往南边儿运出去的鱼面就达十余万斤。
南方的市场果然庞大无比,怪不得石坚忙得一直都没能回来看看。
略看过去,这账簿虽然潦草了些,但是每一笔都记得挺清楚的。想看出什么问题来,还得等日后细看才行。
让柳霞儿把账簿都放在这儿,于蕙岚就让她自己忙去。
踟蹰了好半晌,柳霞儿才面露些苦涩的艰难开口。
“岚儿,福生的事儿,都是我自愿的。”她喜欢福生,喜欢看他笑眯眼的可爱神情,不想看他失落扁嘴的模样。她想陪着他,哄着他,惯着他,让他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于蕙岚眼皮子都没抬,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就是输家。特别是如果所爱之人,还是个不知道珍惜的贱人。比如前世的挥霍着方严虎的喜爱的她,今生暧昧着柳霞儿感情的福生。
这种人指望不了他们悔改,因为他们自私自利的性子,根本就不知道还有悔改这一说。
若非在福生身上看到了前世自己的影子,她也不会那么气极的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当然她知道,这些话福生肯定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没有停留在心底。
“你等不到花开的那一天。”良久于蕙岚沉声说道。
柳霞儿苦笑了下,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她就是喜欢阿,没办法不对福生好,还能怎么办?他蹙一蹙眉,她就心疼。
“要去南方走走吗?树成叔很快就回回来,他能暂替你的活计。去南方跟着石坚走走,外面的天地很大,你会遇到很多人。到那时候也许你会发现,喜欢福生不过是个笑话。”
柳霞儿眷恋美色,没关系。天底下的美人何其多,又何必贪恋一朵小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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