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这消息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石阳郡就乱了。南面的那些难民们肯定会暴乱,容我回去禀报府君大人,商议对策。”于常谦拱手一拜,诚恳的说道。
“……”监军愣了下,然后无语的点头。告诉府君有个屁用,你们都安抚一年了,也没见着安抚出什么成效啊?去吧去吧,爱说说,真正从南地逃难过来的人,这消息难道不知道?京城早就乱作一团了。
被洗脑的太严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监军朝于蕙岚丢去个眼色。你自己的哥哥,你看着办。
于蕙岚扫了那神色匆匆就要连夜出门的于常谦,然后又淡定的把目光收了回来。由着他去吧,懒得管,反正于常谦倔的很,劝不动。
既然于蕙岚不想阻止,方严虎他们就更不会说什么了。连柳霞儿都不愿意开口了,只是好心的拉了一把程里。她看得出来程里心里头明白,就别去掺和那糟心的事儿了。
倒是以柳春花为首的长辈们着急了,这天都黑了,外头又是大雪的。出什么城啊,万一碰到野兽了可怎么办?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不行吗?好不容易团聚着吃顿饭的。
但是于常谦会依吗?当然不会,他握住柳春花的手,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然后就招呼着程里同他一起回去。
“要不,还是等明天天亮了再走吧。方才监军大人也说了,外头的雪已经没过小腿。咱们就是出门,天亮之前也赶不回去。”程里斟酌了下,劝说道。
于常谦脖子一拧,刚要反驳。柳杏花就急急的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于常谦。
“谦子啊,你可不能出去啊。这冰天雪地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你阿娘怎么活?这京城的事儿,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等天亮再说啊。好歹的要把这年过完你说是不是?”
不行!形势十万火急,片刻不能耽搁。程里,你怎么还不走,此事一定要马上告知府君,共同谋划对策才行。于常谦虽然很舍不得阿娘五姨她们,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能为儿女情长所困扰,当志存高远,忧国忧民!
眼看着劝不住,于常谦穿了刚刚烤干的袍子就要出门去,柳春花急了。转身扑到于蕙岚面前。
“岚儿,你说两句吧。劝劝你哥哥,不要出门呐。这大晚上的,天寒地冻的,怎么能出门呢!”下意识的,柳春花还是依靠着于蕙岚,相信于蕙岚肯定有办法,于蕙岚说的话,于常谦也会听。
别开眼去,于蕙岚都不愿意看于常谦那白痴一般的模样。这种人是怎么在这样的大灾难下活下来的?又或者说,怎么没被府君那老狐狸生吞活剥的?多看几眼,都觉得好笑。
“岚儿,他是你哥哥啊!小时候,你们俩感情最好了!谦子以前多疼你啊,你怎么舍得让你哥哥去冒险?”见于蕙岚还是不说话,柳春花大声哭诉了起来。
她这是遭了什么孽哦,一家人要弄成这个模样。生出这么个冷酷心肠的丫头。
无奈的叹了口气,于蕙岚也想起了那十几本册子里,关于于常谦的部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就是偏执了一点儿,并且脑子不大好使了一点儿。
“打晕他吧。”推了推身边的方严虎,劝肯定是白费口舌了。
闻言方严虎身影动了动,众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于常谦就软软的倒了下去,站在他身边的程里连忙把人借住。无奈的回头看了眼于蕙岚,好吧,他也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岚儿她也得想想柳姨的感受,估摸着怕是又要闹上一回。
果不其然,柳春花一见于常谦倒下了,这才明白过来岚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的提高了音调,尖声的叫喊了起来。
“他是你哥哥!你怎么能打他!”
不然呢?于蕙岚冷冷的看了回去,让他去送死?这冰天雪地的深夜,就于常谦那小身板儿,有去无回是必定的。
被于蕙岚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憷,柳春花梗着脖子,想破口大骂,但就是骂不出来。心里还是挺害怕的,总觉得话到嘴边儿,又不敢放出去。
“岚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要开席吗?”正当屋子中气氛沉闷的时候,杨醇香推开门带着寒风的问道。
其实她早就到了,但听着屋子里动静儿不大对,没敢进来。
“行吧,大家都饿了。”于蕙岚视线越过柳春花,看向杨醇香,点点头。吃饭,吃饭,有的没的,就别说了。
方府的这次夜宴和往年相差不大,但是馋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吸口水。往年觉得油腻腻的菜,今年简直就是馋的恨不得把筷子也吞下去。
都是肉,肉啊!那菜上铺的是一层油啊油啊!哪怕是块从前大家都不屑一顾的肥肉渣,如今看来都是无上的美味!
于是,气氛意外的和谐,所有人都没空说话,光顾着吃了。真的是,太好吃了,他们都觉得自己几百年没见过油腥儿了。
所有人都甩开膀子大吃一场的时候,于蕙岚悄悄的拿了个空碗,把每样菜都夹了一点儿放在碗里。搁在一旁的矮凳上放着,于常谦还昏迷着呢,什么都没吃。待会儿把他弄醒了,吃点儿东西,再敲晕好了。
相较于其他人,方严虎他们吃相就没那么夸张了。自从秋雨下来,山上的动物都出来了。他们打猎的次数并不少,因而馋肉,不会馋的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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