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巡逻车缓慢地盘上山间公路，行驶过一段两边是山花烂漫的陡坡路面时，车窗外豁然开阔。
我隔着车窗玻璃极目瞭望，突兀挺拔的山峰尽收眼底，薄薄的白色云雾锁着绿障，封住了更远的山隘。诸山群峰在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渺渺茫茫，仿佛一副名家的泼墨山水画。
一个急转弯的猛然晃动，山路的下面，出现了一片错落有致的农家房舍。大腹便便的警察队长，所记录的霍家营村终于找到了。
“组长大人，快看下面，那就是霍家营村。”
惊声喊说着的郭佳岚，立刻转过了惊喜的脸庞。
其实，我早就看到了，而且是看得最清晰，因为车辆的拐弯转动，我坐着的这面，刚好是对着霍家营村的正面。
“看这情况也不是个很大的村子，好像并不是霍大仙出没的地方呀！是不是咱们找错了。”
我侧着脸，继续着隔窗观望的动作，但说话的声音却颇为洪亮。
根据大腹便便的警察队长记录的情况分析，霍大仙所在的村子应该是个古老的村庄，而且是人口稠密的自然村。但是。在我看来，村子不仅小，还有着萧条的感觉。
“哪有错的可能，咱们是问了好多人的直接到达，在这么一条独来独往的公路上行驶，就是想走错方向，也是没路可选择的情况，找错的可能绝对没有。唯一有可能的是，也许警察队长他们根本就没来过霍家营村，只是听人说的大致描述。”
郭佳岚调整着拧身的坐姿，好像做好了要与我讨论一番。
从车窗外收回视线时，我的眼神划过了杨华的脸颊，直接落在了副驾驶座上的郭佳岚脸上。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却又是没道理的感觉。”
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将视线向着车子的前挡风玻璃放了出去。
此刻，车辆已经下到了半山腰，再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就能进入霍家营村了。
“组长，你这话我没听懂。”
郭佳岚想了一会儿，沉声问道。
也不是他没有听懂，而是我根本就没想着要说明白。
“你能全部听懂他的话，那就不叫戴眼镜的专家了，好好地琢磨琢磨吧！不过我倒是绝对霍家营村的现状，就是目前农村普遍存在的实景，绝对没有走错的可能。”
杨华静怡着表情，轻声而又镇定地说着。
我转眼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拢动着眉头，紧拧到了一起。
她的说话好像在阐释着我的疑惑，却又说得不是那么浅显易懂。
彻思了一下，但我还是没明白她所谓的农村普遍实景。疑惑时，我转动着身子，坐成了面对着杨华的姿势。
“说说你的农村实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咱俩的想法有点接近了，但不是完全的相投。”
我微笑了，却又带着疑惑的心情，瞅着杨华偏了一下头。
咯咯！掩着嘴巴的一声笑。
杨华笑得被动着身子，笑得抖动着前胸的两个隆包，却又笑得灿烂迷离。
“你笑什么？我真没想出来农村目前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我急声解释着的同时，伸手按了一下她捂着嘴巴的手臂。快速转头回望了一眼张峰瑞和并排坐着的特种兵队员，在确认他们没有任何表情的情况下，再次移目落在了杨华的脸颊上，非常急切地等待着解释说明。常年的侦勘工作，让我养成了刨根问到底的习惯。
“村子大不大不在于规模，关键是要看人口是否密集。警察队长描述的人口稠密的说法，那是根据户口归属而统计滴。”
杨华停住了笑着的表情，刹那间变得沉重了起来。
“你这么简单的解释，与我说的情况不符，也没有做出目前村庄的普遍现象说法。所以等于是没说。”
我投地有声，却又带着怨气地吼完，刚要转眼的时候，杨华又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农村目前的现状就是人烟稀少，不是整户搬迁，就是年强力壮者外出打工，留守村庄的除了老人，就是不到年龄的小孩。所以，从表面上看，即便是之前人口很多。规模很大的村子，到现在也是个不起眼的小村落，这就是你不太明白，又怀疑是不是找错地方的原因。”
这一次说话，杨华是非常快速的语气，而且是很认真严肃的表情。
她瞅着我的眼神里，还闪出了忧郁的神色。
我仔细地听着，又很认真地思想了一会儿，觉得杨华的说法确实解释清楚了我的疑惑。虽然很少到山村里，但我也是听到了不少村民搬迁进入城镇的说法，当然，年轻人外出务工的事情，那已经是一种潮流了，基本上是很现实的普遍现象。
明白了杨华的解释之后，我扭头向着车窗外观望着，却被山间陡坡挡住了村落。
哎！轻轻地一声叹气，我有了一丝淡淡的恐慌感。
“怎么了？你叹气干嘛！”
杨华柔声一问，小手抬起的时候，抓着我转过了身子。
她的眼睛里闪出了错愕的眼神，表情也是很清晰的惊诧神情。
“农村出现这种情况是令人担忧的事情。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们考虑了没有，广袤的土地谁去耕种，粮食又从哪里产出。过量的人口涌向城镇，会造成城镇的过量载荷。资源就会无限制地匮乏，这完全不是个好现象。”
我喊出了刚刚想到的严峻话题，带着强烈的社会忧患意识，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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