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之澜点点头，伸手要去拍蓝焰的手，蓝焰却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那丝惊恐有些令绪之澜难以理解。
“怎么了？”绪之澜问。
蓝焰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没事，就是，蓝焰的手昨日摔了一下，现下还疼着的。”
绪之澜透过铜镜去看蓝焰，很显然蓝焰的解释实在苍白，绪之澜根本不信。
但蓝焰不是会欺骗她的人，或许，不，一定，蓝焰一定有什么苦衷瞒着她。
“既然摔到了便换小娥来给我梳头吧，你去歇歇，等暮白首来的时候我请他给你看看。”绪之澜笑道。
蓝焰好似是怕绪之澜看出什么，木木的点了点头，转身去唤小娥。
小娥是春安别苑里原本的丫头，既不是顾轻州送来的，也不会平白帮着蓝焰，绪之澜就是她的主子，所以小娥知道的，一定会告诉她。
小娥的眼睛黑油油的，像极了两颗葡萄，被蓝焰告知要来给绪之澜梳头的时候开心极了，提着小裙子便进来了。
这傻乎乎的模样倒有些像从前的蓝焰。
“小娥，好冷啊，快关上门。”绪之澜吩咐。
“是。”
待房门紧闭，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时，绪之澜才开口：“你平日里在外院都干些什么活？”
“回娘娘的话，奴婢平日里主要便是扫雪清路，擦洗长廊。”小娥边为绪之澜梳头边回答。
绪之澜又道：“天气这样寒冷，一定很辛苦吧？”
“为娘娘做事，拿娘娘的俸禄，有什么辛苦的，不过是为了吃饱罢了。”小娥袒露，一点不虚伪。
绪之澜倒是很欣慰，这个时候大多的奴婢都会选择巴结主子做做苦情戏，顺势再讨点赏赐，可小娥却没有。
“我听蓝焰说，别苑里也就是你做事最认真踏实，日后你便跟在蓝焰身边做些轻活吧。”绪之澜说。
小娥稍有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嘴角有个酒窝深陷下去，好看极了，道：“多谢娘娘。”
因为顾轻州的缘故，别苑里的下人全都唤她娘娘，绪之澜也解释过几次，但都没用，后来绪之澜索性也不说了。
“你先别急着谢恩，你知道蓝焰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吗？”绪之澜笑道，绕了一圈，终于引开话题。
小娥回答：“这个自然是知道的，为娘娘准备衣衫食物，照料娘娘的生活起居，还有给娘娘煎药熬汤。虽然……虽然奴婢一时间或许做的不会像蓝焰姐姐那么好，但奴婢会尽心而为的。”
“我便知道我看中的人不会错，”绪之澜说的时候瞥了一眼小娥，小娥表现得更高兴了，绪之澜继续道，“你也不必着急，只日日跟着蓝焰就好。”
小娥点点头，喜上眉梢地为绪之澜梳头。
绪之澜却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有一天她与蓝焰之间也隔着一些不能言说的东西，她竟然也要通过这种手段来知晓。
一时间，绪之澜心里只感到一阵一阵的寒冷，比冬天的雪还要冷。
正想着，暮白首就掀开窗子跳了进来，笑嘻嘻地说：“雪化了，春天快来了。”
绪之澜看了一眼窗外，只见冰雪已经消融尽了，余下湿漉漉地大地，太阳轻轻一晒，便雾气腾腾，雾气散尽便是新的开始。
绪之澜道：“是啊，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都快到春天了。”
暮白首熟络地坐了下来，招呼小娥去倒茶，对绪之澜道：“你可知道这燕京城外是有一处春景值得观赏的？”
“你倒熟络，”绪之澜看了一眼走远的小娥，“说说看。”
“冰火潭，我听说冰火潭可美了，尤其是这样的早春，一半春天万物复苏，一半冬日冰冻三尺，不知是怎样的奇景。”暮白首高兴的搓了搓手。
绪之澜摇了摇头，指着逐渐隆起的肚子，道：“你说与我听做什么，我这样又不能骑马。”
“同我出去骑什么马啊？”暮白首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绪之澜想起从前暮白首在上京带她飞檐走壁的日子，笑了，道：“可我如今胖了，你能保证我们母子的安全吗？”
“你也太小看我了，就是两个你我也不在话下。”
暮白首说的绪之澜都心动了，她自己好久没出过门了，便一点头，应了下来，暮白首拍手叫好，帮绪之澜拿来了大氅，便说走。
奇怪的是蓝焰竟也没拦她，也没说要同去的话，只说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绪之澜想，或许，蓝焰这些天实在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不过绪之澜又想，只要等他们去了东菱，蓝焰便不会这样乏累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暮白首的身手果然还是如从前一般轻盈，绪之澜握着暮白首的手臂一点不害怕。
暮白首揽着绪之澜在林间自由的穿梭，为了顾及绪之澜的身体还放慢了行程，但还是在上午赶到了入冰火潭的路。
幽幽小径，草儿还未长出来，光秃秃的小径很好走。
“看着脚下，雪水还未全干，你可以拉着我。”暮白首伸出手去。
绪之澜微微点头，捏住了暮白首的掌心，有点粗糙还……还带着点熟悉的温度，温暖，有力。
走了一会儿绪之澜的额头都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暮白首让绪之澜休息一会儿，但绪之澜一点儿都不累，甚至觉得很舒服。
“看来你的身体真的好些了。”暮白首笑道。
绪之澜也很开心，不只是身子好多了，她还可以感受到肚子里的宝宝时不时地调皮地踢她肚子，她的肚皮会被撑出一个尖尖。
“是啊，快好了。”绪之澜摸着肚子。
暮白首见绪之澜真的不累便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只是步子更缓了些。
暮白首说：“等你身子好全了，青袭丸毒解了，你是不是就要离开燕京了？”
“是啊，我要去东菱。”对于这一点，绪之澜很坚定。
“好吧，”暮白首顿了顿，“不过，你想好去东菱该怎么生活了吗？”
绪之澜沉默了，她没想过，但是不论怎样，总比在这里，在燕京要好不是吗？
很快，小径的尽头是一片豁然开朗，不，是一片奇景。
冰火潭。
比绪之澜想象中的还要惊艳，还要奇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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