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灰衣人怔愣了一下。
小孩人小鬼大的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昨晚我看见了，母上去你屋里一夜都没有出来。”
灰衣人心头微惊，忙伸手捂住孩子的嘴巴。
“别乱说话。”
“唔唔……”我才没乱说话。
小孩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控诉着。
灰衣人的眼神无奈又宠溺，叹了口气：“你不乱说话，我就放开你。”
小孩委委屈屈的点点头。
灰衣人轻轻笑出声：“乖。”
他松开了手，小孩却没有遵守承诺：“我想要一个爹爹，像你这样的爹爹。”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住在大大的皇宫里，后来皇宫出现了变故，她和母上离开了皇宫，住在小小的竹屋里。
但她不觉得竹屋不好，反而觉得竹屋比起大大的，空荡荡的皇宫更好。
在竹屋里，可以一直待在母上身边，在皇宫里，她很少能见到母上，若不是母上过来找她，她是不能任性去找母上的。
那时候小小的竹屋里有母上，有灰衣人，有她，就像平常百姓家的一口之家，三个人，简简单单。
后来母上带她去找亲爹，那人在母上面上对自己会流露出几分兴趣，但母上不在，他连看一眼都不愿看自己。
其实很小的时候，她就想要一个爹，可一直都没有爹，再后来去了竹屋，灰衣人对她很好，会抱着她哄她，也会给她买好吃的，还会趁着母上不注意的时候，让自己骑在他肩头。
那时候坐的高高的，就仿佛离夜空很紧很紧，她抬头看着月亮，伸出小手，好像一抓，能够将那月亮抓在手里一样。
她想，爹也许就是这样的，会给她买好吃的，会哄她，会抱她，会给她骑大马。
可是后来母上带她去见亲爹，让她清楚了，爹不是那样的。
爹是冷漠的。
爹的眼神也是凉凉的，仿佛在看待多余的东西一样看着自己。
再一次离开那皇宫，再一次见到灰衣人，她心里没有从小太子变成普通人的落差感，反倒是非常的高兴的。
她想要灰衣人当她的爹，想要回到竹屋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
听到了脚步声，灰衣人脸色沉下来，严肃的摇摇头：“你母上来了，切莫再乱说话了。”
小孩捂住嘴巴，乖乖点头。
调皮的时候是真调皮，但懂事的时候也是真懂事。
灰衣人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正好对上太皇太后的眼睛。
女人的眼睛带着雾气，是刚睡醒的一丝迷茫，她看了看灰衣人，目光定格在灰衣人怀里的孩子身上。
太皇贵妃看着小孩陷入沉思……
孩子年岁渐长，五官也慢慢张开了。
以前看不出什么，现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孩子不像自己。
以前她以为，女儿像父亲多，不像自己是正常的。
可这孩子……也不像东北反王。
太皇太后不由想起，高台之上，那一滴血滴在头盖骨上，头盖骨上溅起细小的血珠，最后滑落在地，没有一滴被吸入骨头之中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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