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总是骨感的。
“甭想了。”
罗直陪伴陈天姿那样心思细腻的人多年,早就磨练出一双火眼金睛,就算对陈天姿依旧莫得法子,但对付修炼不到家的小女孩还是易如反掌的。
他只消一眼便看穿了林若心里弯弯绕绕的小女儿心思。
罗直唇角拉开,那是一个看起来让人不太舒服的幅度,语气很随意。
罗直道:“你以为我们没试过?别看它不防潮,那破木头还是阻绝神识的。”
林若不解地问:“传音?”
那么司徒烨和楚焯又是怎么传音给她谢远哥哥的?
公孙紫静耐心解释给她听:“神识与元神、识海的力量有关,传音与灵魂有关,两者作用的力量不同,能够克服的障碍也有所差异。”
很多修士都因为资质或悟性不足,卡在这个混沌区间,林若也不例外的表现出似懂非懂。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首要的不是阻止其他人出来,反而是要帮助他们。”公孙紫静笑了起来。
这样才有人可以让他们试探最大承重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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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很多人已经憋笑许久了。
更多的人看懂了便是对楚焯的表现惊讶不已。
亦轻尘简直目瞪口呆,他转过头:“楚师侄深得师姐真传!”
不愧是浮雪山灵和他师姐看上的唯一弟子!
亦轻尘恍惚间,不自觉代入被绕得团团转还拼命在给凶手圆逻辑的九玄三杰里,再看在房间里休息的楚焯,好像又看到了当年淡淡定定阴了所有人一把的亦清迟。
他一说话,藏锋峰的丰泣和重云峰的燕悦都是跟着面色复杂起来。
一想当年……
就恨不得自戳双目,告诉自己越漂亮的女人越可怕,怎么会所有人就那么败在一个筑基境手里呢!
回到现在,一个个已经成名的大佬们齐齐复杂了神色,弟子和长老们直觉有故事,也只能偷偷摸摸地看着猜想着。
掌门亦卿和倒是露出和往常一样的笑容,他对着自己师妹,温声说道:“谁曾想师妹这样厉害?”
几人纷纷感慨。
事实上这也是为什么楚焯初入门时,发现亦清迟明明只有元婴境,却没有任何一峰峰主会轻视或怠慢她和浮雪山的原因。
——谁能想到他们都栽在亦清迟手里。
只有亦清迟从师兄的笑意里面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她一如既往不予置评,亦卿和眯了眯眼便又转头回去。
谁都没察觉到这嫡亲师兄妹间的不对劲。
亦清迟垂眸,敛去闪烁眸光,立刻往大老远的京城传音。
【小姿。】
过了一会儿才有回音。
【欸?】
亦清迟微乎其微地叹息:【你儿子把我拉进试炼空间之后,你未婚夫就没停止过怀疑我。】
三不五时就要针对一次,试探宛若家常便饭,话里一圈一圈的。
那头的陈天姿似乎被她逗笑了,还传来些许笑声。
【你等着啊,我先把你这儿留下来的摊子收拾好。】
若是当场有人能够监听到她们的传音,必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九玄派离京城更甚万里之遥,然而陈天姿与亦清迟竟仿若只隔一堵墙,轻松迅速又交流清晰。
亦清迟把身体往后靠了靠,两条长腿直直地落在地上,阖上双眸作出闭目养神态。
旁边的人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谁的烂摊子,】亦清迟不是很满意陈天姿不由分说的甩锅:【那皇帝的命,不是你想保住的么?】
按理说,在卓贵妃搞了那么一手之后,皇帝应该没多少时日可言;可偏偏就是苟延残喘,皇帝也在他明黄尊贵的龙床上喘着,撑到了今天。
亦清迟赴宴时,一眼便看出皇帝身上有奇怪的,看起来像是被强行附着上去的气运。
那时谢皇后并不明白亦清迟的意思,直到她看着丈夫怎么就是死不了,才有了一丝明悟。
而强行保住那条龙命的人笑了笑:【唉,别这么说~】
【你留他有用?】
在亦清迟看来,没用的趁早换新,这个王朝乃至这个世界,才能够拥有新气象。
可她好友却正好相反,什么都要用旧的,不把旧物使用到底她从不甘心换新。
陈天姿又传音了句什么过去。
亦清迟摇摇头,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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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苍老的声音缓缓撕破寂静,“是仙人降临了吧。”
白衣飘渺的女子自白烟中走出。
卓老爷子看着她,面上露出怀念,“许久不见,仙人风姿依旧。”
女子姿色皎皎如月,毫无波澜的眉眼衬得整个人清冷如霜,她依旧沉静寡言。
仙人摇摇头,“你果然分不清。”
上回来的,可不是她。
卓老爷子愕然。
这女子一抹脸,清冷孤月的气质包裹着的,不再是清丽绝世的美人,而是一个双眼蒙着白纱的精致少女。
陈天姿逕自坐下,吹着京城的晚间凉风,她唇角微勾,“你怕是从来就不知道,同你说话的仙人有几个?”
“惭愧,”这卓老爷子委实料想不到,他摇摇头,“枉我一生自负眼神好。”
竟连个人也认不出来了么?
京城卓府冷清此夜,长廊走动唯有风声,凉风夜半静无人语,月下亭中两人对坐。
陈天姿首先开口道:“我要你帮助安乐公主坐稳帝位。”
“什么?”
已经养成习惯自发沖茶倒茶的卓老爷子手一抖,大半茶水洒落石桌。
他惊愕地抬头看着“看不见人”的白纱少女。
不过会主动开口说话,的确不是另外那位仙人,那位仙人可太冷了,也特难揣摩。
——可这位主动说话的一开口也是语出惊人啊!
卓老爷子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试探道:“安乐公主,既非嫡出,也非长女,况且——”
她还是个公主,一个女子!
“这是你和皇帝活到现在的意义。”陈天姿相较于亦清迟更坦然些,她几乎不怎么藏一半说一半,即便伤人她也直言不讳。
这是她身份与能力赋予她的权利。
“安乐公主有帝命。”陈天姿对他的惊吓不以为然,她眉头一挑,“轻视女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此间掌权者都还是个女子呢!”
卓老爷子不敢探问“此间掌权者谁”,自然也不敢小瞧先后同他接触的两位仙人,只挂着笑容点头称是。
今夜的凉风被出人意料的一番话给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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