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对方释放出来的危险气息，经历过昨晚，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她是单于的南宫阏氏，自然在单于身边了。”
韩方海眯起眼睛，想到牧云黛的嘱咐，倍觉头疼。他想着已经三日，这昊乾根本不管自己子民死活也没必要继续和他玩下去，先找到牧云黛交代的姑娘带她离开方为上策。谁知道那个姑娘居然是昊乾的阏氏，还是个有了称号的阏氏。
匈奴人对女人并不尊重，单于的女人很多，其中被封为阏氏表示会有一个独立的帐篷，能过上比较安心的日子，而有了封号那就表示单于十分宠爱这个阏氏，相当于正妻的存在，会有独立的帐篷、女奴甚至专门供给的吃食。
那个青青姑娘被封为南宫，那她的地位可不低。韩方海看着面前朝着自己扭动身躯的舞女，无为所动。他心想的是如何见一见那个传说中的青青姑娘，好歹和她说上话，不然这样回去牧云黛必定会怪罪下来。
“韩使怎么不吃肉？是嫌弃我们吗？”昊乾坐在主位上，他看着韩方海笑道，“你们燮朝的贵族真奇怪，总是不吃我们给的食物，害怕我们下毒吗？我们匈奴人是不会做这种阴损的手段的。我们喜欢在马背上一较高下。”
“单于年前派人把我朝凰后陛下撸来匈奴，并以此为要挟企图迫使我朝不战而败。这件事难道不阴损？大单于未免也太过高看自己。”韩方海可不打算给这个昊乾什么面子，“外臣来此已经三日，但大单于从未提过签订盟约之事，想来是大单于后悔了。无妨，我朝并未不讲理，既然盟约不成，那外臣也不必在此多待。”
韩方海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外臣再次叨扰数日，今日宴后外臣便离去了。”
昊乾一愣，随即大笑道：“我还以为，燮朝人都是讲究循序渐进，凡是都要慢慢来！怎么韩大人却这么心急，不过短短三日罢了，便如此急不可耐？”
“外臣身负使命在身，不可多留。单于既然不愿与外臣相谈盟约之事，外臣亦不强求。毕竟不是燮朝的百姓吃不起粮食，也不是燮朝的土地上饿殍遍地，外臣自然是不着急的。”
“你说什么！”
“大胆！”
韩方海的话说完，不等昊乾说话，周围的那些贵族们也纷纷咋了手中的酒杯。韩方海不为所动，睥睨的目光扫过他们，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外臣所说的话若是刺痛了各位的心，外臣在此先赔个不是了。”
昊乾扬起手，让营帐内安静了下来。他盯着面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看，似乎想要将他看出花儿来。片刻之后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不愧是燮朝人。”
他倒了两杯酒，拿着走到韩方海面前将其中一杯递了出去：“来，你喝了这杯酒，我就和你谈一谈那个盟约。”
韩方海看着面前浑浊的液体，到底还是拿着喝完，昊乾也仰头喝完酒，然后大喊到：“好！大气！我喜欢！”他拍拍说，舞女们都退了下去。然后士兵们都走了进来。其中自然包含着那日来借粮的虎狼卫。
韩方海一点都不着急，他握紧手中节杖，心想着昊乾是打算杀人夺粮食？可是粮食并不在这里，粮食在一天路程之外的某处。他看向场中他唯一认识的岑云，想到了那天牧云黛调拨离间的话。
“盟约，自然是要签的。但是条件，咱们要好好说一说。”昊乾走回主位上坐下，“要我们称臣，纳贡，还要我的孩子去你们的京城做质子，都是你们在说，那于我们的匈奴有什么好处呢？”
韩方海笑了，他环视周围，神色各异的贵族们笑道：“单于，您必须清楚。现在是您有求于我朝，想要我朝的粮食。可是，就如同我刚才说的那样，就在半年前，单于还差人绑架了我朝凰后，又亲帅大军南下，屠杀我朝边民，意图攻占我朝。”
“这一笔笔的账还没算清楚呢，单于又想从我朝借粮度过饥荒。我朝虽然富庶，但粮食也不是天上下的雨——白来的。怎么可能任由单于予取予求呢？称臣、纳贡、送质子，这三个条件一个都不能少，这盟约才能生效。而且……”
韩方海停顿片刻：“这个质子，需要我来指定！”
他的话音在沉默的营帐里落下，周围静的连一滴水落在草地上都能听见。昊乾看着韩方海的目光，似乎要将他当场杀了，但韩方海一点都不害怕，他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并不把昊乾的目光放在眼里。
“韩大人好大的口气，难道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昊乾开口道，他语气森然，仿佛下一秒就有可能暴起杀人。
“外臣既然敢孤身前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而且我已和我朝运粮的队伍说好，若是我五天未归，运粮队伍即刻返程，无需顾及我的死活，而我的魂魄会引领着我朝的将士找到单于，为我、为我朝惨死的边民报仇雪恨！”
昊乾听完之后，死死地盯着韩方海许久，直到后来他忽然大笑起来：“韩大人不必这么紧张，既然是我方求粮，又怎么会出尔反尔呢。咱们应该好好谈，不必说这些！”
此话一出，营帐内的氛围似乎一下松快了下来，韩方海却并没有放松，他开口道：“不必谈，我朝的条件不改。单于若不接受，外臣亦不强求。”他想了想，最后说道，“我朝今年大丰收，粮食还有很多富裕，我们也不一定只和大单于做生意。在做若是有想要粮的，自可以带着条件来与外臣谈，只要条件合适，自然就可以换到粮食。”
这就是公然在分裂匈奴贵族了，昊乾一拍桌子：“韩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外臣没有什么意思，外臣只是实话实说。单于不顾自己百姓的死活，各位首领难道还不顾自己子民的死活了？粮食，是可以换的。我们燮朝人本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是单于不想做生意在先，怪不得我们。”
韩方海行了礼：“但冤有头债有主，是我朝风范，单于若是想要粮那必须称臣、纳贡、送质子。其他部落的首领若是想要粮，就拿东西来换，东辽城里有满满一仓库的粮食，还有腌菜、肉干等着你们。”
说完话之后，韩方海转身离去，但是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去路。韩方海节杖一挑，把两个士兵的刀锋挑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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