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端月,牧云黛担心自己错过生产,所以一直住在宫里。这边刚有动静她便赶了过来,衣服都没能穿完整,鞋还拉了半只,等到扶薇赶过来才算能见人。虽然经历过一次生产,但宇文京墨依旧有些沉不住气,他对一旁的崔岩说:“你拿着令牌即刻出宫把阿锐叫来。”
上一次苏季青生产过于凶险,乃至于给宇文京墨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这一胎在怀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宇文京墨还是很担心。牧云黛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实在耐不住性子想要进产房去,被扶薇拦了下来:“殿下,里面正忙呢,您什么都不懂进去不是添乱嘛。”
牧云黛回头看她一眼,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这产房里苏季青也不怎么好受,阵痛的频率越来越紧凑,揽月在一旁用热毛巾给他擦汗,其实她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全场最稳的就是那个经验丰富的产婆,她打眼一看就知道差不多到时候了,便对苏季青说:“陛下,您待会听我说话,我说用力你就用力。”
也是过来人了,苏季青点了点头,她没有高声喊叫,有那个力气不如省着去生孩子。好在苏季青是二胎,而且产婆的确经验丰富非常,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一声婴啼划破长空,宇文京墨即刻冲了进去,那速度身形连牧云黛都没看清。
她扬了扬眉,不由得在心里承认,宇文京墨当了几年的皇帝,却并没有拉下他的那身功夫。
元凤四年春,苏季青生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眉眼和牧云栩一模一样还带着宇文京墨的英气。这女娃一生下来就得到了宇文家父子的喜爱,就连已经疯狂的宇文昌蒲在看到她时都能安静一会儿。
为此,宇文京墨觉得这孩子是个天赐的宝贝公主,在取名字上更是慎之又慎。从孩子出生到她六个月大都未能想好,比之前给南星取名字还要纠结。苏季青最后没有办法,便取名云苓先叫着,谁想宇文京墨一听觉得这名字不错,还真的入了族谱。
早知道如此,那需要百官纠结那么多日,苏季青自己想一想就好了。在确定宇文云苓这个名字,她亲爹又开始纠结封号,本身来说云苓小小年纪不应该给封号那么快,最快也要等到她出嫁时才会给封号。
但宇文京墨说自己的长女,提前给个公主封号怎么了,而且自从凰后陛下怀了她之后,琅月王如有神助,迅速平定北疆,这更证明了公主乃是福星,给个封号并不为过。于是,一向沉稳的皇帝给了自己刚刚出生的长女“平阳”的封号。
封地给给了最好的江南平阳,苏季青点了点刚刚吃完奶的小孩:“你这么小就开始有赋税收入了。小富婆。”平阳是江南道最富庶的一座城,本身自带金银双矿不说,还是陆路交通要道,简而言之就是得天独厚的好地方。
小家伙似乎知道母亲在说什么,裂开嘴给了她一个无齿的笑容。苏季青看着她玉雪可爱的样子,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她低头亲了亲女儿圆嘟嘟的胖脸,满世界便只有她这个笑容最美了。
宇文云苓得到的宠爱不止于此,宇文京墨为了庆祝她的出生,宣布明年改年号。
当年南星出生,宇文昌蒲都未曾为了他改年号,可见宇文京墨对这个女儿的喜爱。
元凤元年时,西凉有反叛,虽不大但也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元凤二年和元凤三年,朝廷和匈奴决战,朝廷上下为保前线战事都拉紧了一根弦,所以年也过得不怎么好。元凤四年,虽没有打的战乱,但漠北偶有匈奴旧部叛乱,也是不得安稳。
到了隆和元年,四海清平,总算是迎来了好日子。有些许迷信的朝臣都相信皇帝陛下所说的话——那位刚刚会走的小公主是燮朝的福星,民间甚至有说书先生把云苓说成了仙女下凡,话本子送入宫中的时候,苏季青哭笑不得。
她以前不信鬼神,自己成了鬼之后信了;但她只知道这世间事,都是人自己在做,鬼神帮不了什么忙。老天爷不雪上加霜已经是天公作美了,就别想着什么神仙下凡尘的好事儿。若是真有什么老天爷开眼,那当年她的祖国饱受战火时,那些神仙为何不来救他们呢?
能救世间的未有人民,苏季青十分清楚这一点。
她看着在庭院中学步的女儿,拿起一旁的拨浪鼓摇了摇:“苓儿,到娘亲这来。”
云苓正扶着揽月的手走路,听到母亲喊她,不由得转向母亲,一步一步得往母亲那儿走去。苏季青抬头看揽月一眼,揽月轻轻得松开了手,云苓还未察觉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最终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了苏季青面前。
苏季青将女儿抱个满怀,然后笑道:“我门苓儿会走路啦,真棒!”
云苓刚刚会走不久,而且也还不会说话,但她知道母亲在夸奖她,便笑呵呵的抱住娘亲的脖子。苏季青将人放开,揽月立刻拍拍手说道:“公主,公主,来这儿。看看这是什么……”云苓寻声看去,见揽月手里是一颗蜜饯。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还是顶住诱惑往揽月那儿走,可惜她走得慢,脚步也不稳所以揽月也上前了几步将她接住。云苓拿过她手心里的蜜饯放到嘴里含着。她只有几颗乳牙,嚼不了东西只能含着。
揽月也不敢给她含太久,只等了几下便使巧劲把那蜜饯取了出来。她将云苓抱在怀里,苏季青走了过来对着云苓摇摇手鼓:“云苓,看看这儿,云苓……”
为等她说完,忽然感觉到一阵抖动,她还未站稳揽月便一手抱着云苓一手迅速稳住了她。苏季青看向一旁的房屋,那金灿灿的琉璃瓦都跟着抖动了起来——地震了。苏季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件事。
“都出来!别在屋子里呆着了,都到院子里来!”
苏季青大声喊道,把一旁的云苓给吓了一跳,她瘪了瘪嘴却没哭,揽月拍了拍她的背,等到一切都平息了,便对苏季青说:“陛下,您抱着公主,我去看看情况。来人!护住凰后陛下和公主殿下!”
苏季青接过女儿,院子里的宫人们都围到了她的身边来。揽月和周遭的侍卫一合计,决定分一队人查看房子是否安稳,然后再分一队人去看看皇帝陛下那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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