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这么快就走了吗?可是谈判的事情……”
“王爷,恕末将直言,就今天太子的言谈举止,他根本做不了谈判的事情。这里没有您来压阵,只怕晋国那边,会出事。”
“太子不行,诸位不是还在吗?河清城是诸位花费巨大的代价守下来的,我相信诸位不会让我们辛苦打下来的成果白费。”季孜默抬眼看着下面坐着的所有人,“太子不是宣朝的支柱,诸位才是!”
季孜默的话让这一群在疆场上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的人,红了眼眶。他们这些人,从进军营的那一天,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每次上战场,都做好了最后一次的准备。
闲聊时候,也曾聊起过死了以后是不是还有人记得起他们。但是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这些武人,从来就不被朝廷中那些出口成章的文人看起。
现在,百官之首的摄政王却来给他们说:“你们是宣朝的支柱。”
这份莫大的荣誉跟认可,让他们更加坚定自己的信仰。
“末将,定不负王爷,不负宣朝!”
“末将,定不负王爷,不负宣朝!”
一重一重的声音从营帐外,传出去好远,久久不曾停歇。
“河清城,就交给诸位。”让流辰把自己从轮椅上扶着站起来,季孜默拱手,郑重嘱托道。
从议事厅出来,鹤乣已经准备好,将马车停在议事营帐的外面。来时轰轰烈烈得来,离开时悄无声息。
……
在季孜默从军营出发的时候,苏倾城已经快马加鞭,往南方赶。一路上晴空万里,一进入江南地界,便开始连绵阴雨。
越靠近水患的地方,雨下的越大。等到连云小镇的时候,乌云密布,大雨磅礴,能见度不到一米。
连云小镇外,路上遍地都是被浸泡的尸体,就随意的被放在路边,没有受到任何处理,有的小孩就守在去世的父母的身边,不知已经守了几天。
放眼过去,所有人的脸上,除了生无可恋的认命,看不出来任何别的情绪。镇外都是这样,可想而知,连云镇已经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快点,别磨叽,赶紧给我进去。”
苏倾城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一群蒙着面巾的官兵,正把大概四五十个,衣衫褴褛的人,往镇里面赶。
苏倾城下马,走到一个坐在路边,同样一脸生无可恋的人跟前问道,“请问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冷漠的看了眼官兵用鞭子抽着赶人的场景一眼,毫无感情的说:“还能是做什么,这些人说不定得了疫病,把他们赶到城里面去。”
“为什么要赶到城里面去?赶到城里面干什么?”
旁边另外一个老者接着说,“公子,你是从外地来得吧,还不知道,连云镇被封城了,现在里面所有人只准进,不能出。现在这些官兵,只要看到有人生病的,不管是不是疫病,全部都当疫病处理,把这些人全部赶到城里面去。”
“赶到城里面,有人给他们救治吗?”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治什么治啊,现在里面全是得了疫病的人,城内没有郎中,没有粮食,连水都快没了,那些人只有死路一条。官府的人都等着,城里面的人全部死了之后,一把火烧了全城。”
“这不是逼着那些人去死吗?就没有人管管?”
“谁管啊!连县令都从城内搬出去,住到了城外。再说,连云镇现在就是一座死镇,谁敢进去。”
“我没有得病,我真的没有得病,你们让我走吧,我不要进去,我孩子还在那里等着我回去喂奶,求求你们,让我回去吧!”
听到一阵凄惨的声音,苏倾城朝着那边看过去。
一个官兵正推搡着一个妇人,往城里赶,那个妇人声音后力有余,确实不像是生了病的人。旁边的人也看到了,“唉,有没有病还不是这些官兵说了算。八成又是没有从了这些败类,才被这样赶进去的吧。”
“什么意思?”苏倾城冷冷的问道。
“前天一个屠夫的女儿刚从外地回来探亲,长得很是漂亮,呐,就是现在那个官差,看上了人家,非逼着人家给他当姨太,屠夫的女儿死活不从,就被这些人说成是疫病,关到里面去了。”
“岂有此理!”苏倾城冷眉就要往过走,老者叫住了她。
“公子,你还是被掺和了,这捕快是县令的侄子,在连云城一直是街头霸王,现在县令不在,你别自己又被赶进去了。”老者还是出声提醒道。
苏倾城听到老者的话,脚步没有停顿,只说了声“多谢”,便向城门口走去。
“住手!”苏倾城拦下那个官差要抽下去的鞭子,“人家说没有生病,你没有听到吗?”
“哪来的小野种,少来这多管闲事,小心老子把你一起关进去。”
“你凭什么关这大姐,又凭什么关我。”苏倾城看不得草菅人命的事情,尤其是这种心怀不轨的小人。
“凭什么,凭这里现在是老子的地盘。我说你们是疫病,你们就是疫病。来人,这人也是疫病,把他给我也赶进去。”
“我看你们谁敢?”苏倾城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杀了这些嚣张跋扈的官差。
“哟呵,这连云镇还有我不敢的事情吗?”刘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冲着旁边的那些人,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们都给我赶进去。”
刘忠一鞭子朝苏倾城抽过来,苏倾城躲避的时候,突然看到城内门的里边有一个小脑袋窜了出来往外看,苏倾城心中一动,转身拦下刘忠的鞭子。
“不就是进城嘛,我自己进去,不用你们赶。”说完自己大步流星,朝着连云镇内走去。
剩下的人,看到苏倾城进去之后,脸上露着绝望,认命的进了镇。
他们一进去,连云镇的门,就被从外面关上,彻底成了一个死城。
苏倾城进来之后,便去寻找刚才那个小孩。她刚才选择进来,就是因为刚才那个小孩,对着她做了一个进来的的手势,让她觉得连云镇里,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果不其然,她刚进来,小男孩就走到她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
“小哥哥,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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