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够心狠，没有软肋是不是就能刀枪不入了，没有人能威胁到自己。”卫楚程看着弯腰修剪花枝的慕语姬，如墨般的眸子幽深无际，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在翻滚的漆黑色云层后。
慕语姬闻言笑了一声，像是对自己的轻嘲，却没有抬头，“人总是要留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这就是身为人类的劣根性吧，没有人是刀枪不入的，只是他的弱点还没有被人发现。”
其实慕语姬一直都明白一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她就已经成了卫楚程的软肋。是因为卫楚程一直叫嚣着不要让她离开他半步，还是卫楚程在一看到她受伤时就抑制不住他的发疯。
总之，被人全身心护着的感觉，还不错。难怪从古至今会有那么多流传的优美爱情故事了，因为有了先例，所以才真实的被人追捧。
卫楚程动了动唇，他想问，“那你呢？你有弱点么？你的弱点是什么？”犹豫了许久，瞥到慕语姬嘴角嘲讽的弧度，最终还是合上了嘴。眸中的冷意像是要把这片花海都冻成冰雕，然后在外面再包裹上一层烈火，熊熊的火焰炙烤着，让一切都处于一种怪异的和谐。火烧的旺一点便会被冰融化成的水浇灭，冰层薄一点便会被烈火烧成蒸汽，消失于天地间。
慕语姬？
难道她也会有弱点么？
“左侍郎来范阳明面上一为赤眉军，二为范阳的虫灾，范阳可是产粮大地，这一下字各地粮食都短缺了起来，赤眉军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接下来就看左侍郎对范阳的虫灾如何治理了，你要好好注意一下，在他们之间周旋才能更快查出幕后真凶。”
卫楚程抿唇，神色低沉，“我知道。”
慕语姬剪完，直起腰，转头。
卫楚程立刻收起脸上的阴郁，嘴角带着三分笑意。
慕语姬背着双手，脸凑近，直直的盯着卫楚程的脸看，难得的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卫楚程被慕语姬盯的心有些发慌，不自主的摸着自己的脸。
卫楚程修长白皙的双手一放到脸上就立刻将慕语姬的视线吸引了过去，慕语姬从指甲尖看到纤细的手腕。
“姐、姐姐？”慕语姬这不同以往的动作让卫楚程摸不着头脑。
慕语姬转瞬间恢复常态，“没什么？”
若无其事的转身，只听她低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怎么会这么好看，这么多年了还没看够，我也不是个颜控啊......真是奇怪......”
要不是卫楚程耳力强，她这句话换做平常人是听不到的。本来心里忐忑不安的卫楚程一下子就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葱削般的手指像抚摸稀世珍宝一样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眸中带着深深的依恋。
五天后--
卫楚程和慕语姬在往来酒楼，面对面坐在二楼靠窗的一个位置，摆了一桌子的珍馐美味。
卫楚程今日脸色故意抹黑，眉毛加粗，还用炭笔在脸上画了几颗痣，低调的着了一身黑衣，即使是之前认识他的人绝对认不出来他现在的样子。即使是如此，还会惹得一些未出嫁的姑娘频频侧目。
慕语姬依旧是一身白衣，束起头发，右手纸扇轻扇，作风流男子打扮。
卫楚程右手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撑着下巴，眼眸带笑看着对面的慕语姬，一声“哥哥”喊的是柔声百转，听得邻桌的男人头皮发麻。
“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出来吃饭了，哥哥想吃什么，弟弟付钱。”
慕语姬合上纸扇，隔着桌子挑起卫楚程的下巴，“就怕我胃口大，吃的多了，弟弟钱没带够。”
卫楚程眼尾一挑，“不是还有哥哥么，哥哥先垫着，算做弟弟借的，等回了家，哥哥想让弟弟怎么还、什么时候还、还多少，弟弟都听哥哥的。”
说着卫楚程的青葱玉指搭上慕语姬的纸扇，往扇柄处慢慢移动，一双情眸欲语还休。
慕语姬却突然把纸扇收回，在怀中慢慢扇动着，似乎能闻到纸扇刚才在卫楚程身上沾染的香气，“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小二。”
邻桌客人，“......”
小二很快走了上来，“两位公子有什么吩咐？”
“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翠玉豆糕、金糕卷、酥炸腰果、糖炒花生......”慕语姬停顿了一下，接着道，“那就先这么多吧。”
小二看着满桌子没怎么动过筷的菜，迟疑道，“这......公子，你们这之前的菜这么多都还没吃完呢，还点啊？”
慕语姬连个余光都没分给小二，折扇放在手中，拂了一下衣摆，“挣钱还嫌多啊。”
小二赔笑，“不是不是，小的不是那个意思，我这就两位公子上菜，两位公子稍等，菜马上就来。”小二说完忙跑到后厨。
卫楚程改用手背撑着脸侧，一副无辜的模样，“哥哥好凶，我都被吓到了。”
“那一会儿就多吃点，免得吓晕了我还得抬你回去。”慕语姬径直给自己倒上酒。
“我就知道哥哥最关心我了，谢谢哥哥。”卫楚程嗓音故意捏的甜腻，若放在女子身上定是一个柔情百转的可人儿，就算放在卫楚程原本的样貌上也不违和，但是他现在肤色黝黑，平添了许多的阳刚之气，再加上这一把做作的嗓音，周围的人可想而知，看着面上云淡风轻的慕语姬该是经受了多少摧残才能练就这一身“钢筋铁骨”。
周围的人不免对慕语姬赠送上了同情的目光。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啧啧啧......”邻桌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别说了，没看那两个人穿着不俗么，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我们赶紧吃完快走就行了，别惹事......来，喝酒喝酒......”
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人只顾甜蜜他们自己的，对周围皆充耳不闻。
“哥哥，我想吃你面前的那道菜，你夹给我吧。”卫楚程能将碗递到慕语姬的面前，却偏偏就是不自己夹比碗距离更近的那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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