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刺客猛的抬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苏沅绾。
“我们只是普通的山贼，哪里来的外臣？”
“你们手里的刀不是中原人常用的吧？”
苏沅绾早就留意了，不管是上次刺杀楚靖夜时刺客拿的刀，还是这次刺杀何太师的刀。
虽然看上去和中原的长刀很像，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刀尖处的处理和中原人的习惯颇有不同。
中原的刀尖做的比较平直，而凉族人因为身处草原，刀不仅要拿来砍人，还得砍野兽。
所以从他们的老祖宗开始，刀尖就是有弧度的。
“刀？”刺客似乎是惊讶苏沅绾为何突然提起刀的事。
这刀是上头的人统一发给他们的，他倒是没有留意过和中原刀的区别。
“你们这次的行动虽然和外族无关，但是你们的主子一定和外族人有所勾结。”
苏沅绾语气逐渐放缓。
“你们大可以咬死不张口，但是两件案子连在一起，查出幕后之人并不是难事，更何况，如今我们手中有这么多证据，又怎么会在乎你们的几句证词呢？”
“这一切都和宁侯爷无关！”
这刺客急了，“他是个好人，你们不能诬陷他！”
“这件事老夫已经上报给皇上了。”
何太师不紧不慢道，“你可以不说实话，但是一旦皇上开始查，宁侯爷肯定是扛不住的。”
“不会的！”
“为何不会？”
何太师道，“这案子如果只放在大理寺，宁侯爷没准还只是个御下不严，如果皇上龙颜大怒，亲自监审，那这案子怕是要牵扯出更多事情了。”
刺客们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焦躁起来，似乎都在挣扎着什么。
“我与宁侯爷同朝为官几十载，情分还是有的，再说了，他的家人无辜，老夫又怎么能忍心看他家破人亡呢？”
“宁侯待你们如何，你们心里最是清楚。”
苏沅绾添油加醋道，“如今他面临这么大的危机，你们说出实情，他的情况就还有回缓的余地，你们不会这么不明事理吧？”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一直低着头的刺客抬眼看着何太师，低声说道。
“你当真会帮宁侯爷？”
“老夫说话算话。”何太师摸了摸胡子，满眼的真诚。
“大哥！”其他刺客纷纷看向讲话的刺客，“我们真的要出卖侯爷吗？”
“事已至此，还是都说出来为好，不仅是侯爷的家人，你们的家人不也需要这个机会吗？”
“可是！”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瞧瞧，还是做大哥的明白事理。”苏沅绾温柔道。
没有看苏沅绾，刺客抬头直视着何太师。
“这一次我们的确是为了刺杀你，但是具体原因我们都不知道，命令不是侯爷亲口下的，而是管家传话，我们只是听了管家的话，才动的手。”
“你们是怎么进的京城？”
“我们在这之前，一直住在宁侯爷府上。”
刺客仿佛陷入了回忆，“我们这些人，大多是被地方官欺压，走投无路的庄稼汉，还有些是全家蒙冤入狱，独自一人被侯爷收留，多亏了侯爷，我们的家人才得以释放，有了稳定的居所。”
“你们全家人都住在侯府？”
“不是，只有我们是留在侯府的，我们的家人都被安排在了城外，还有人专门照顾他们。”
“宁侯安排的？”
“是的。”刺客道，“宁侯给他们准备了很大的院子，还有人负责保护他们，侯爷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为他效力也是应该的。”
哼，保护？明明就是拿别人的家人做人质，威胁这些人替他办事！
苏沅绾满脸的不屑，“你们平日里都替他做过什么？”
“曾帮侯爷救过少爷一次。”
刺客回忆道，“最近帮侯爷镇压过暴民，还有就是刺杀何太师了。”
“镇压暴民？”何太师满脸的不可置信，“哪里来的暴民？”
“城外的流民。”
刺客道，“侯爷说了，这些人如果进了京城，京城的秩序会被扰乱，所以派我们去镇压。”
“你们只是一群没名没分的手下罢了，镇压暴民是政治上的事务，去的应该是正规的军队，让你们去是几个意思？”
“你们是怎么镇压暴民的？”
“我们……把那些暴民都杀了。”
什么？苏沅绾跟何太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震惊，宁侯居然秘密派人杀老百姓？
“把这些都写清楚点。”
何太师阴着脸，吩咐旁边记录口供的小兵。
小兵听的心惊胆战，这会愣了半天才想起回应何太师的话。
“是，太师。”
“我们一件一件说。”
何太师叫人搬了两把椅子，他自己坐了一把，另一把示意苏沅绾坐下。
“第一，你刚才说，你们之中很多人都是被欺压的庄稼汉，那你们的武功是在侯府学的吗？”
“问这做什么？”刺客狐疑道。
“你只管说。”何太师皱了皱眉，“不想救宁侯爷了吗？”
“武功不是在侯府学的，我们这群人，还有另外一些人，是在西郊的一个院子里习的武，那院子很大，当时住了足足上百人，除了我们这些习武的，还有几个武艺高强的师父。”
“这些师父是什么人？”
“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武功很好，而且打扮的有些奇怪。”
“打扮奇怪？”苏沅绾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们是中原人吗？”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只是觉得他们与我们这些人都不同，但是他们讲的都是中原话，只是衣着打扮比较奇特而已。”
八九不离十了，这些人的师父估计就是那些凉族人，他们就是杀手组织的人。
但苏沅绾也觉得奇怪，这些人和上次刺杀楚靖夜的人似乎不太熟悉。
因为他们身上没有刺客组织的木牌，难道他们只是凉族人扔出来的炮灰？
“让你们刺杀老夫的命令是谁下的？”
何太师若有所思的摸着胡子，“见过传达命令的人吗？”
“给我们传达命令的人说，命令是宁侯爷府上的管家下达的，但是传令的人我们也不认识。”
“这次你们的行动你们的师父知道吗？”
“师父们平日里不和我们在一块儿，城外的院子现在只有我们这些人在住，我们进侯府之后，那院子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了。”
“所以你们说了半天，就吐出一家人去楼空的院子和一群不知所踪的师父？”
苏沅绾很不满意，只是这些线索，根本不够直接扳倒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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