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首领，好久不见了，近来还好吗？”
许妄言掀开窗帘，他跳下窗台，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神色冷漠地斜睨着五官扭曲的方聊。
方聊并没有死心，他想要捡起那把手枪，可许妄言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呢。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跟个恶作剧的孩子似的，“方首领真是不听话，怎么能够想着反抗呢？对吧。”
另一只手腕再中一枪，血流汩汩，方聊满头大汗，整个人狼狈地趴到地上，他在地上翻滚不停，声音凄厉。
“许妄言！”
许妄言挑了挑眉，弯腰捡起方聊的手枪，动作熟练地将弹匣下了，然而枪已上膛，还剩下一颗子弹。
“方大首领，你说说这枪里这颗子弹该怎么处置呢？”
他眸子转了转，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是方大首领的枪，不用在方大首领身上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许妄言低低地笑出声来，对准方聊的腿就是一枪，子弹进入皮肉，许是陷进骨头之中，方聊的叫声比前两次还要凄厉得多。
这样密集的枪声立刻引来了雇佣兵团的人，长皮靴踏在沥青路上的声音很响，许妄言没有多在意。
趴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可比他有价值得多。
方聊全身都是血，衣服黏糊糊地黏在皮肉上，一动就痛得让人龇牙咧嘴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往一旁吐了口血沫，“想给叶听撑腰？哈哈哈你有那个资格吗？你敢杀我吗？”
从许妄言开的第一枪开始，方聊就知道许妄言不敢真的要他的命。
他就是要刺激这个人，刺激他发疯。
方聊活了那么多年，够通透了，他身上背着那么多的命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可活着却只会不断被他们折磨。
许妄言刻意给他留下的这条命，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这么说是想让我一枪要了你的命？”
许妄言挑起方聊的下巴，微眯着眼睛看他，这个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对手是他，没有人能够在他手上讨到便宜的。
“呵，方大首领可真会打算啊，可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愿，我要让你活着，每日忍受折磨，跪在那些死去之人的灵牌前，长跪不起，为你的罪恶忏悔！”
许妄言甩开方聊的下巴，在方聊的好腿上又开了一枪，让他四肢都没法动弹。
此时，门被砸开，无数身穿迷彩服的男人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方聊气愤，却觉得拉个垫背的也不错，这小子坏他好事，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
“他是我的同伙，你们可不要让他跑了。”
“他很危险，十分危险！”
方聊就算自己下水也想拽个人同他一起，许妄言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以为这么说就能将他拉下水了吗？
天真！
“你，放下枪，否则你将会死在我们的枪下。”
许妄言抬头看了看说话的人，两手抬起耸肩，“伙计们，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好人呢。”
他从兜里掏出闻野给的那枚徽章，“这是出入证明，你们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说清楚。”
许妄言语速不急不缓，神情从容，加上他拿出来的徽章，众人犹豫再三，还是将活着的两人都带回了寒宫。
-
“方聊被抓了？！”
叶听惊呼出声，她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
宋融正在和她聊着宋冽小时候的趣事，他还打算将佣兵团团长的位置给她。
老爷子示意她坐下，“听听，要去看看吗？”
单膝下跪的男人低着脑袋，“大小姐，不止是方聊，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也在，他……”
“他杀了闻希。”
许妄言吗？叶听咬咬下唇，究竟发生了什么，许妄言做事一向有分寸，他怎么会……
“爷爷，我们过去看看。”
宋融点点头，他头发花白，但因为常年锻炼的原因，他看起来身子骨还很硬朗。
几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才刚出了寒宫的大门，两个人就被押着出现在了大门口。
“你就是许妄言？我孙女的朋友？”
宋融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许妄言。
这个孩子长得不错，有血性，据来报的人说，他们闯进去时，这人更是丝毫不慌，是个挺有胆识的人。
押着他的人放开了手，许妄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叶听，这才回话。
“嗯，我是她的朋友。”
一旦将自己放在那个定位，他似乎真的可能坦然接受了。
老爷子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比在场的人都要稳重得多。
他背着双手，走到被架着双臂的方聊眼前，他咧嘴一笑。
“方首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见到你来我们济北岛做客呢，我可真是太欢迎你了。”
宋冽的死，一直都是宋融心中的一根刺，他知道逼死自己儿子的人是谁，可是他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选择牺牲少部分的人，顾全大局。
和叶听交谈过后，得知宋新欢死于F集团手中，他更是气得牙痒痒，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光明正大地在他的地界作威作福，他不与人过两招，岂不是说不过去。
“呸，人善被人欺，宋团长，您现在倒也学会了仗势欺人了。”
方聊往地上淬了口，以表不屑。
宋融捏着指骨，不怒反笑，“谁说我是仗势欺人了？我这样啊，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逼得我儿子自杀，还暗杀了我儿媳妇，就连我这小孙女你也没打算放过，这些债，我若不在你身上一一讨回来，岂不是天理不容！”
“你想哄我杀你，我偏要将你留着，让你看看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每一日，都要遭受极刑折磨，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叶听抿唇，刚刚宋融和她说了他的隐衷，他这些年，日日懊悔愧疚，每天都在后悔。
他不是不去见宋冽的遗体，是觉得自己没脸去见。
他已经对不起宋冽宋新欢了，不能再对不起他守护的这片济北岛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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