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屋里出声了，却满是冷意：“你错在哪儿？”
“我……”温红莲垂下头，双手紧紧的握住：“我错在不该主张去请道士上门，冲撞了先夫人的亡魂。”
“还有呢？”温黎书慢悠悠的道：“你和老三儿跑到易府做戏请我的目的呢？”
温红莲的长指甲都被握断，断甲刺入肉中，生疼生疼。
她脸色扭曲，眼底满是不甘，好一会才道：“我不该有害姐姐的心思，请姐姐……原谅我的无知。”
“何止是无知。”温黎书朝桃花使了个眼色。
桃花将门打开，温红莲顿时换了张脸，无辜又弱小，泪眼朦胧：“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这一回。”
“光是嘴上知道错了有什么用？”温黎书似笑非笑：“有些人永远长不了记性。”
“刚才桃花讲的故事中，有一个让人记忆深刻，说有只狗，它拉了便便在屋子里，主人将它按在便便上闻一闻，再打一顿，它就知道今后不能这样做。”
“可人不如狗，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将她比的狗都不如！
温红莲怎么听不出来话里的深意，怒意直冲头顶。
好在脖子上的窒息感，拉回她的理智，她顿了顿，头缓缓的低下去，碰到青石板：“姐姐，我错了。”
“姐姐，我错了。”
“姐姐，我错了。”
……
每磕一下头，就认一次错。
不知道磕了多久，温红莲头晕目眩，额头的血，顺着流到眼中，才听到温黎书道：“好了，今儿就到这，念在你勉强诚恳的份上。”
温红莲下意识的起身，又听温黎书嗯了一声。
她赶紧跪好，道：“多谢姐姐原谅。”
温黎书没再看她一眼，带着两个丫头去姜玉华的院子。
温红莲磕头时间长，头上又在流血，起身站立不稳，再度跌倒。
又是疼，又是屈辱，她的手狠狠的锤在青石板上，哑着嗓子：“温黎书你等着！”
其实相比之前姜玉华温红莲，对年幼的温黎书所作出的行径而言，今儿温黎书真是手下留情了。
温永亮等的不耐烦，终于看到温黎书一身白色的衣裳，出现在门口。
他眼前一亮，迎上去客客气气道：“黎书，你终于来了。”
“温老爷不驱鬼了？”温黎书冷笑道：“不是很有把握的吗？”
“不敢，不敢，你和你母亲说说，能不能放过我们？”温永亮讪讪的道：“之前都是红莲不懂事，姜氏不懂事。”
“他们该受的惩罚，也已经受过，能不能……”
“不能。”温黎书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要是真这样简单，她岂不是白费劲了。
温永亮心里不满，但也不敢说出来，继续讨好道：“那要怎样，你，你母亲的亡魂，才能放过我们？”
“不外乎两点，其一，今儿冲撞过她的人，全部在她灵位前跪着，跪足整整一日。”温黎书扫了一圈众人，伸手一指。
“包括这臭道士。”
“欺人太甚！”无缘道长早就没了脾气：“银子都还给你们了，还想怎么样？”
“那银子该是我得。”温黎书朝温永亮伸出手。
温永亮赶紧从袖子中掏出一叠银票和三锭银子递过去：“都在这了。”
她看也不看，递给桃花保管，随口道：“无缘道长，你要是不跪，可要当心后果。”
无缘顿了顿，满是不甘心：“你可知道我身后，是青莲道观？”
“青莲道观了不起啊？”温黎书不屑的道：“再了不起，还能包容一个砸它招牌的不孝子弟？”
“你说青莲道观知道今日的事，会不会将你逐出师门？”
这话，让无缘再也豪横不起来，低下头道：“好，我跪，但请你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我是不会说，但难保别人会不会。”温黎书瞥了眼温永亮的方向。
温永亮那股窒息感又明显了很多，想快点结束这该死的感觉。
对上她的视线，立刻道：“第一点，大家都同意，在绮罗忌日这天冲撞了她，我们是该道歉，那第二点呢？”
“第二么。”温黎书看了眼半掩着门的屋子：“杀人偿命，我要你将姜玉华送官，秉公办理。”
“什么？”温红莲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话，立刻道：“不行！”
“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温黎书瞥了她一眼，继续和温永亮道：“她用素银镯子和簪子，让母亲慢性中毒而死。”
“她是杀人凶手，母亲的白骨就能证明，慢性毒素，一定会让骨头变黑，无法逆转，只有她绳之以法伏诛，母亲亡魂才能安息。”
温永亮沉默着。
温红莲在她身边苦苦哀求，到底抵不过喉间难耐的窒息感。
他心一横，道：“管家，着人拿着簪子去报官！”
说完，也不管温红莲的哀求，转向温黎书：“可满意了？”
“好。”温黎书带着春兰绕着院子走了一圈，边走嘴里边悄声念着：“温黎书，你看到了吗？你母亲的仇报了，你的仇，我也会一点点算清。”
“安心去吧。”
走完一圈，温黎书再度转到温永亮面前：“好了，去她灵前跪满整日，你们就能暂时没事。”
就在温红莲以为她能略施小计救姜玉华的时候，又听温黎书凉凉道：“哦，一切的前提，就是姜玉华认罪伏诛被斩首。”
温红莲无力的瘫倒在地。
巧在温黎书走了一圈，默默念了一圈后，几人的窒息感，真的有所消退。
这下，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至于姜玉华，温黎书没有帮她解开毒药，脚指头也能想到，她当年为了坐上大夫人的位置，害死魏绮罗不够，还陷害魏一琳，害的她含耻辱冤屈被浸猪笼。
如今的一切，都是姜玉华罪有应得。
官府的人来的很快，带走了姜玉华查案定罪。
第二日，便有人来请温黎书同意掘坟验尸骨。
为了大仇得报，温黎书同意了。
验过无误，姜玉华被判三日后斩首示众。
温黎书拿着温家给的三千两银子，请人大修魏绮罗的坟墓，加以祭奠，算是弥补掘坟之过。
回温家的第四日，温黎书带着主仆回了易家。
本来还想住几日，好好的教训温红莲，可易家派人来接她，说易老爷易文庭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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