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缩了缩，梁清越到底保持了镇定，没把视线收回去。
不过一场宴会上的偶遇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司夜宸能做到淡然如水，她凭什么不能？
这样想着，梁清越便没有露怯，而是坦然的抬头，迎上男人的目光。
这一看，她眼里就多了些揶揄。
难怪进门时只觉得后脑勺熟悉，却没认出他，原来他今天换了个发型，额前脑后稍微弄了一下，不再是以前的一板一眼。
他身上一年如一日的商务款西装，也换过了，换得相对年轻一点，款式相对活泼一点。
有一说一，他的脸确实养眼，穿什么都hold得住，处处透露着成熟男人的范儿，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就是他的性格--
“司二爷。”轻笑了一下，梁清越主动打了个招呼。
眼前的女人，一袭全黑的礼服长裙，低调却不呆板。
领口的位置做成了花瓣的款式，腰上的一抹金色，简约又拉高了腰线，给整件裙子增添了一抹动人的色彩。
全身上下除了一对流苏的耳坠，再无别的饰物，乌黑的长发则被挽成了一个髻，优越的肩颈线条展露，灯光下，她唇红齿白、雪肤花貌，极为美丽，比头顶的水晶灯还要耀眼。
如果说梁家宴会的那一晚，她是翩翩起舞的蝴蝶，一出场便足以吸引全场目光，那么今晚，她就是高贵优雅的黑天鹅，不动声色便流光溢彩了。
司夜宸的喉咙口，不自觉的轻动了一下。
用了好久，才把注意力收回，低垂着眉眼，他薄唇轻启：“梁小姐。”
简单的三个字，司夜宸用了毕生力气，看似漫不经心，心里实则翻江倒海。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去医院探望沈卓禹，在询问情况的时候，被沈卓禹调侃毒都解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光明正大和梁清越打交道了。
他浑不在意，因为他不觉得梁清越在他生命里占据多大比重，他认为她只是一个随风而逝的路人罢了，和他见过的万千个女人没有什么不同，而那个吻--完全只是意外，不必放在心里。
可他这样以为，沈卓禹却不这样以为，沈卓禹非说他和梁清越之间很合适，非说他们之间还有不得不说的故事，他不承认，沈卓禹就强按着他给他做了造型，把他送到了赵家，让他来参加一场宴会，看看别的女人，来体验一下这些女人和梁清越有什么不同。
他当时不觉得这是多么艰巨的任务，一手扛起司家的这八年，他什么苦没有吃过，甚至不久前还被追杀过，一个小小的宴会，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当他到了赵家，当他被宴会厅那边的名媛千金集体包围，大献殷勤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适，感觉到了任务的艰难性。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女人身上要有刺鼻的香水味，为什么她们的礼服领口要那么低，为什么她们的笑容要那么殷勤，为什么她们的一言一行，都让人头疼，甚至是厌恶。
不堪受扰，他躲到了休息室，打算再坐一会，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离开，这样的话，他在沈卓禹那里也算交差，从此以后沈卓禹不会再给他提梁清越的味道。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休息室里，见到梁清越。
她身上也有香水味，她的礼服领口也不算太高，她的笑容也十分客套，可该死的，她不但没有像外头的女人一样讨厌，还有点儿赏心悦目。
就好像她天生应该这样，应该像这样美丽傲然的凌于众人，应该被欣赏，被娇宠，被呵护，而不是被觊觎，被侮辱，被践踏。
用力吸了口气，将心底里的情绪压下去，司夜宸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你坐吧。”
梁清越坐了下来，眼睛仍旧看着他，目光澄澈坦然：“司二爷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是有点不舒服。”莫名感觉有点热，司夜宸轻咳了一声，脑袋不自觉的避到一边：“不过，问题不算太大，休息会儿就好了。”
“哦。”梁清越点头，眼睛也收了回去：“刚好，我今天也没带银针。”
声音甜软，但语气带着严肃与疏离。
她的意思很简单，她和他，只有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如果没带银针，她不会再随意给他把脉，也只有带了银针，她和他才能有一点话题聊。
司夜宸自然明白这一点，他的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沙发扶手，努力将心底的焦躁敲下去。
话题到了这里，戛然而止，两人默契的都不再出声，直到外头的宴会厅慢慢热闹起来，直到听到赵婉玉的呼叫。
“我该出去了。”梁清越抬头，站了起来：“你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叫让赵家叫医生吧，赵家家大业大，今天又是这样的场合，想必有家庭医生。”
她眼神真挚，语气坚定，看着她疾步离开的背影，司夜宸的心底里，再起了一阵浓重的怅然若失感。
不长不短二十八年的人生，他没有经历过任何女人，也不知道和女人该怎么打交道，但这一刻，从那股失落感里，从他时刻想要拉住她的念头里，他明白，她和那些女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也许这还不是喜欢，不是爱，更不可能去娶她，但他的心，终究动了。
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司夜宸拿出手机，给安秘书打了个电话。
“帮我准备一份礼物，给女人的，特别的礼物。”
在休息室里呆了不过十多分钟，外头的宴会厅就被填满了。
比起刚来时琳琅满目的黑西装，这会儿的宴会厅，多了些独属于女人的瑰丽色彩。
那么多的名媛千金，有梁清越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身份看起来都不低，年龄上除了和赵婉玉玩得来的那一拨，其他的年龄估计稍大一点，二十二到二十五的样子。
快速的计算着，想着哪些该是自己的潜在客户，思虑间，就被赵婉玉带到了一群年轻女孩所在的圈子里。
这群女孩看起来都很年轻，看得出来和赵婉玉关系不错，也认识梁清漪，此刻看到赵婉玉带着梁清越过来，她们表情不一，叽叽喳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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