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宸的话，让江燕晚犹豫了一下。
在这偌大的海市，没有人不怕大魔王，尤其她江家只是个小小的富贵人家，就是她父亲站在司夜宸面前都未必能挺直脊背。
片刻的沉吟，出于对梁清漪的维护，江燕晚依然斗着胆子出了声：“回司二爷，事情是这样的，梁小姐提出和清漪赛马，若清漪输了，则离开梁小姐的视线，永不出现，若梁小姐输了，就--”
“她不会输。”没等对方说完，司夜宸就打断，清冷的眼神转回去，落向梁清越，终于有了些许暖意：“我早就知道，清越不会输。”
明明是介绍情况，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江燕晚噎了噎，耐着性子沉声：“是的，梁小姐是不会输，她马术是很高超，可放在普通人中，清漪她也不差。”
“哦？”司夜宸挑眉，冷沉的视线，充满压迫性的逼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清越逼迫梁清漪同意比赛了？”
江燕晚讪讪的：“这倒没有。”
“呵。”司夜宸俊脸爬上讽刺：“所以，你又为何打抱不平？梁清漪是成年人，她不知道自身的能力，不知道应下比赛的后果？”
知道倒是知道，只是她对自己太过自信，完全不相信梁清越也会骑马，才被打了脸罢了。
梁清漪微僵着脸，说不出话，就是江燕晚的小脸也慢慢的白了。
她就是有心维护梁清漪，可大魔王毕竟是大魔王，放眼整个海市，没有人不怕大魔王。
心情是真的很复杂，隐约还有些惧怕，江燕晚低声：“清漪她肯定知道比赛后果，只是她和梁小姐是姐妹，她们--”
从未见过如此不识眼色之人，司夜宸彻底失去耐性。
“她没长嘴？”修长的手臂，慢慢落到梁清越的肩膀，如玉的骨节动了动，司夜宸唇角泛起一抹前所未有的冷笑：“还是说，你执意要赌上整个江家，来为她做这代言人？”
语气忽然的变重，不似刚才的好说话，江燕晚身子一抖，本就泛白的脸彻底的惨白。
“我--不是--我--”
“姐姐。”一旁观战的江燕回忍不住冲出来，狠狠推了下梁清漪，走到江燕晚旁边：“我知道梁清漪救了你一次，你很感激她，想帮助她，可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你为她说了这么多话，不惜冒着得罪司二爷的风险，她呢？她有吭一声吗？她是不是默认了你的付出？理直气壮让你在前面冲锋陷阵？”
江燕回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到，足以穿透所有，传到梁清漪的耳朵里。
梁清漪眼睛都红了，她涨红着脸，怔怔的盯着江燕回，万万没想到江燕晚的妹妹是这么个狠角色，会如此直接的戳穿自己。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江燕回丝毫没客气：“我姐姐为你说了这么多话，差点得罪司二爷，你呢？你有给我姐姐帮腔一句？”
她哪儿敢啊。
梁清漪腹诽不已，心都在滴血。
她早就知道司夜宸要出差的事，也和司洛恒商量好了要不要趁这段时间做出点什么，可无论做什么她都会悄悄的，就算被打脸也不至于这么丢人，如果她早知道司夜宸也会过来，她绝对不会赌气答应梁清越的赌约。
“说不出话了？”江燕回鄙夷冷笑：“你都看到了，姐姐，这梁清漪就是个自私鬼，枉你拼了命为她出头，她说不定还在心里怪你没表现好，没帮上她的忙。”
这话太过诛心，梁清漪不敢再沉默，她在出声的同时，眼泪也掉了下来。
“你让我说，我能说什么啊？”
“和姐姐比赛的是我，比输的是我，愿赌服输要走的也是我，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至于说话，我是真的不敢，整个海市谁人不知道我和我姐姐的恩怨，谁人不知道司二爷正在追求我姐姐，谁人不知道我怕极了司二爷，我除了垂头听话，哪儿还敢出声呢。”
既然局面注定无法挽回，那就只有抬头迎战了。
梁清漪这一番话，说得极其真诚，合情合理，在场的某些吃瓜群众，忍不住也唏嘘。
是啊，大魔王对梁清越的维护，众所周知，大魔王对梁清漪的嫌弃，自然也是众所周知。
谁人不知道海市大学的数学竞赛，大魔王公然插手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梁清漪说是吓破胆也不为过，哪儿还敢出声。
不说她和梁清越本来就有恩怨了，放眼在场的所有人，就是万家小公主万宝珠，在大魔王的威势下也未必能扛过三秒吧。
更何况这一次，还真是梁清越主动，梁清漪只是应战，输了已经很惨了，还被大魔王当众质问，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众人默默掬了一把同情泪。
敏锐的感觉到现场情绪的变化，梁清漪微微有点庆幸，只感觉自己眼泪没有白流。
这样想着，她眼泪就流得更凶了：“我和姐姐的恩怨是我们的事，没必要代入其他人，我今天应燕晚之约过来玩也只是想散散心，没有别的意思，江小姐若看不惯，我这就跟燕晚道歉，然后离开。”
她长得美，又很清纯，不是假哭而是真正放肆的流泪，还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江燕晚心都软了，没忍住呵斥：“燕回，你少说两句。”
“我说错什么了吗？”江燕回很不服气：“梁清漪和梁清越的恩怨，整个海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明知我请了万宝珠和梁清越，还把梁清漪带回家，这不是自己给江家找麻烦？”
“燕回。”江燕晚冷了脸，拿妹妹没有办法，她轻叹一声，转脸去看梁清越：“梁小姐。”
她的声音很温柔，隐隐约约有一些哀求的味道：“清漪已经知错了，最近也已经很安静了，要不是心情不好，我也不会带她来散心，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就请梁小姐高抬贵手，不要在今天将事情闹大，可以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梁清越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开口，不能再沉默了。
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对于梁清漪这样的人，她还能说什么？
“江小姐心怀感恩，是一派好心，我非常理解。”淡淡笑了笑，目光游移落向梁清漪，沉吟片刻，她淡声：“所以，你就识趣点，履行你的承诺，别让江小姐为难。”
“？？？”梁清漪满脸黑线，敢情，她的眼泪白流了？江燕晚的好话也白说了？
“怎么？不愿意？”梁清越撇嘴：“还是说，你觉得是我逼你比赛？是我故意为难你？”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也真的不敢表现出来，梁清漪眼睛眨了又眨，最终在梁清越面无表情的不耐烦中，灰溜溜的走开了。
这一次，没有人留她，也没有人敢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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