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由衷？莫小汐的眼底一片干燥，抬眸看眼前的三个人，冷静得异常，说：“他只是我一个朋友。”
莫伟聪只当女儿还在撒谎，登时抬手又要来打，生生被容惠敏拦下，换上了劝说的语气：“小汐，你是女孩子，既然已经吃亏了，就应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没必要瞒着我们。”
不再捂着脸，火辣辣的感觉飞快蔓延，白皙的皮肉变得通红，只是脸上看不见喜亦见不到悲，莫小汐不明所以，眨眨美眸，疑惑地问：“你们知道了什么？”
容惠敏进来的时候，莫小汐正在给顾由衷回电话，他打了十几个过来，都没有接到。慌乱是因为没想到奶奶会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
有点吓到了。
“你这个孽女，我今天非要……”莫伟聪暴喝一声，怒气值爆发到了极点，容惠敏年过花甲，如何能够拦得住。
刘慧心本就是虚虚抓着老公的手，压根没有用力。她就是来看戏的！乐见于莫伟聪一个大步向前，手直直抓向莫小汐头发，却被一个闪身，轻轻松松躲过去了。
莫小汐又不傻，站在哪里被莫伟聪打，身姿灵活如蛇，冲向门口，撞到一行人。
“莽莽撞撞的做什么？”莫国威苍老枯槁的声音，有说不出的威严味道，整个莫家都能听到莫伟聪的暴跳如雷，他扶着拐杖过来，刚到暖阁门口，就被莫小汐撞了一个趔趄，还好是被一旁的莫子杰给扶住了。
孙子果然比儿子有用。
莫子杰身旁是莫姗姗，在小路上，坑坑洼洼不太平整，轮椅移动的速度非常慢，那么大的声响，没有一个佣人敢靠近过来，她又听到恍惚是莫小汐被发难了。
这么精彩的画面，她怎么能够错过。
“爷，爷爷……”莫小汐的面上，极快的闪过愕然，诚惶诚恐地退到一侧，微微低着头，喊了一声。
莫小汐抬起头那一瞬间，莫国威看到了孙女脸上明显的巴掌印，沉沉地吐了一口气，看一眼莫伟聪，他便像是缩头乌龟一样，讪讪收回所有的情绪，恭敬地叫了一声。
“爸爸。”
蓦然一声冷笑，莫国威拿拐杖狠狠打了两下儿子，声音愈发粗砾：“还知道叫我，你是当我死了吗？”
不敢闪躲，莫伟聪咬着牙受了那两下拐杖，不疼，但他恨，恨这个老不死的，竟然一点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当着老婆孩子的面儿，竟然这么打他，要让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尊严往哪里放？！
殊不知老婆奴有一家之主的尊严？
不存在的。
脸色极为难看，可那是命里注定的害怕老子，莫伟聪习惯性捋顺了浑身上下的皮毛，道：“爸爸您瞎说什么啊，我怎么敢。”
缓缓拄着拐杖进来，莫国威横了他一眼，表情仿佛再说：你不敢？
一个不留神就翻了天。
容惠敏上前接过老伴儿的手，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
眼睛早已浑浊发光，却仍然有雄鹰一般的锐利，莫国威审视一般地在子孙面前扫过，即便有些人低着脸，完全不敢直视他，他还是能够从每个人神情动作，读到一些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例如刘慧心的幸灾乐祸、莫伟聪的不甘心以及莫姗姗伸长了脖子，好奇心格外高涨。
孙女莫小汐被打了一巴掌，没有哭泣没有害怕，不卑不亢地昂着下巴，挺直了背脊，倒是令他惊讶。
不说其他的，莫国威只对老伴儿说：“还不快去给小汐上点药？”
闻言一怔，容惠敏这才想起来孙女挨的那一下，儿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一张美貌无双的小脸儿，高肿得令人心疼，她慌张转头出去拿紧急医药箱。
最疼爱的孙女被打成这样，她也不想的。
“为什么打小汐？”画龙点睛一般，莫国威准确抓住了重点，儿子闹得这么鸡飞狗跳，八成是孙女干了什么让他不顺心的事情了。
心里有数，莫国威仍然习惯一字不差地听到事情始末。
有时候，一字之差，足以断定一个人的生死。
军事法庭不会轻饶有过错的人。
气不打一处来，令莫伟聪暂时忘记了同父亲对话的恐惧感，用力指着一脸心如死灰的女儿，极鄙夷地说：“爸爸，你是不知道这个臭丫头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我们莫家的脸面都被她败光了。虽然脾气骄横了一点，看着还是挺好的一个女孩子，竟然那么不自爱，在外面跟男人乱搞，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我就说不能放任她在国外读书。”
怀孕？！
此话一出，场上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容惠敏拿了药箱跟冰块回来，先给莫小汐敷着消肿。她极失望地闭上了眼睛，倾注了满心疼爱的孙女，竟然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早已知道了这件事，刘慧心跟莫国威夫妇两个，望向莫小汐的眼神，委实是恨不得吃了她。
向来存在感极低的莫子杰，惊讶得忘记合上了嘴巴，唇色极淡，此时此刻连带着脸上都是一片苍白，眼底有不知名的东西在跃跃欲试。
原来莫小汐竟然……？莫姗姗的小脸上有一丝狂喜，又有几分不屑鄙夷，一双妖冶上扬的桃花眼瞪的极大，捏着轮椅的莹白手指，脩然收紧。
面色最波澜不起的是当事人，莫小汐没有任何要痛哭认错的意思，空洞洞的双眼看向莫伟聪，语气比脸上的冰块还要更甚：“我怀孕？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谁都会认为她在抵赖，只有莫国威认真的读到了莫小汐一字一句之间不像是扯谎。
而她问出来的，也正是自己想问的，莫国威看向儿子，这张不是很肖似自己的脸，他一直是看着长大，只是随着年岁增长，他的能力，似乎越来越不能让人看的过眼了。
冷不丁被这么一看，莫伟聪有点心虚了，然而一想到自己是有证据的，又挺直了腰板，把老婆拉出来：“慧心跟我说的，她那里有小汐的怀孕化验单。”
刘慧心暗骂一声，这个废物男人越来越没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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