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多行不义必自毙。”皇后在掌司姑姑耳边低语。
掌司姑姑却故作糊涂，不明所以:“娘娘在说什么，奴婢愚钝。”
掌司姑姑那一抹笑仿佛在故意嘲讽皇后，而后又端着姿态，令人瞧不明白。
“本宫是中宫皇后，有掌管六宫之职，即便是皇上身边的宫人，本宫也可先斩后奏，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她若是想要除掉一个小小的掌司，未必需要取得皇上的同意。
若不是当下朝局不稳，她儿又惹出了大麻烦，她如今深受朝堂大臣的争议。
那群人，皆以长孙迟之事为由，议论她的过错。
“奴婢谨记。”掌司姑姑从皇后身边走过，并未逗留。
皇后侧目紧盯着对方的背影，眼神中暗藏杀意。
一个小小的掌司，敢对着她吹鼻子瞪眼，当真以为她如今没了权，构不成威胁。
想的她这些年在宫中雷厉风行，丝毫不手软的动作，现如今也不过是暗藏锋芒。
她早晚会抓住二人的把柄，将之公之于众，让世人好好看看二人丑陋的嘴脸，是如何逼迫皇上就范的。
当年之事，时隔久远，难以找出证据。
皇帝稳坐朝堂十余载，未曾对不起百姓。
他如今只要一天还是皇帝，那长孙烈永远都是臣子的身份。
一个臣子身份的人，就应该注意身份。
龙王殿中，有宫人伺候皇上洗漱。
他看上去又憔悴了一些，皇后请安过后坐于一侧，替着皇上整理衣衫。
“臣妾每每前来，痛心疾首，皇上的病何时才能有所起色？”
“太医今日来瞧过了，说朕这是急火攻心所致，难以修复。”
皇上的口吻，颇有埋怨。
本就对皇后母家不满，但因着多年夫妻，手中掌握着彼此不少的秘密。
皇上这些年里，对皇后并没有直言太多。
然长孙迟一事，皇上实在是难以释怀。
于这一点儿，皇后心知肚明，皇上对她，始终是有所怀疑的。
她面上虽觉得委屈，但心中始终是平平坦坦，毫无波澜的。
这些年里，她驱使皇儿做的那些恶事也并不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话并非无迹可寻。
她既是为了自己将来的路子，又怎会有反思之时。
现如今也不过是将来的大计隐忍，她的中宫之位，绝对不能倒塌。
皇后安稳的几日，并没有给凤惜霜的日子带来多大的变化。
从前她有长孙烈的庇护，哪怕皇后派了多高明的杀手想要置她于死地，皆有人挡在她面前，替她挡刀子。
天元国皇帝重病多日，朝堂久久不曾有人，消息传到了邻近几个小国，小国纷纷趁如今这个档口私底下聚集到一处，商讨大事。
天元朝野，动荡不安，局势混乱。
那些官员心中，纷纷有自己的考量。
他们知晓，皇帝命数是否有个定局未可知，今后的天下由谁来掌握几乎已经是个明眼的局势。
甚至有人私底下主动贿赂九王府，企图讨好九王爷长孙烈。
然而那些举动并不能讨好长孙烈，反而引来了长孙烈的厌恶。
那些小恩小惠，他并不缺。
朝堂官员能够给予他的那些利益，长孙烈甚至都不看在眼里。
有些官员甚至困惑，王爷莫不是厌倦朝堂，不喜纷争。
若不然，皇帝之位，逼宫当日便可坐得，又何必将皇上救下？
朝野之中，不知晓出现了多少个版本。
百姓心中，多数是倾向九王府的。
邻近的几个小国，便是趁着这样的档口企图发动战乱，抢夺天元的城池。
恰逢凤将军因意外受伤，不能领兵打仗。
京中又无可用的将才，长孙烈并无战功，却在此时主动请命，前去镇压。
皇上闻之，欣然答应。
若长孙烈死在战场之上，正圆了他的心愿。
哪怕是逼宫当日，长孙烈亲手救下他，也没能换回他半分的良知。
他甚至觉得，长孙烈如此是别有用心。
他并不相信，长孙烈心怀坦荡，毫无权力之心。
哪怕没有，多年前的事情摆在那里，皇上不信，长孙烈心中毫无仇恨。
他既然主动请命，皇上哪有不应下的道理。
出发前日，凤惜霜替长孙烈擦拭战袍。
“这是我特意请庄师傅为你打造的，早一个月前便同着风大叔一起商议图纸，共同绘制，再亲自监工所造。”
这些日子，凤惜霜闲来无事，便去监工观察，整改。
她知道，他们早晚都会面临这样的一天。
眼下正是长孙烈平定外乱，取得战功的最佳时机。
更何况，天元并非是孤立的，要想要取得民心，又稳住天元疆土，这一战，必须亲力亲为。
长孙烈的能耐，凤惜霜是知晓的，他未必会输，也不确保绝然会取得胜仗。
凤惜霜动了迟疑之心。
“你既然定做了战袍，便不该有这迟疑之心。”长孙烈安抚凤惜霜，并道出理由。
“我知晓，我阻拦你才是错误的决定。”
相处数载，如何不清楚对方的秉性。
她要想要拦住对方，也需得有恰当的理由才行。
但很显然，这个关键时刻，任何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
“明日，妾身便不送你了。”
“你在家里好好修养，等本王回来。”
“放心，这京中，有你的人保护着，没有人会伤害到我。”
一如一开始的承诺，长孙烈始终如一。
“我将暗左暗右留在你身边，随时供你差遣。”
“他们二人做事，我很放心。”
简单的几句对话，包含了彼此之间最炙热的深情。
长孙烈知晓，他一旦离开京中，那些暗地里蠢蠢欲动的人便会即刻搬到台面上。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哪怕世人已经知晓，他身手不凡。
他们的那些小心思，早已经被长孙烈揣摩透彻。
而他只要离开京中，那些想要取凤惜霜和凤家性命之人，便不会罢手。
尤其是皇后，被他们反将了一局，沉寂了许久，手中必然有大计划。
皇后因着那天命预言，一直想要凤惜霜嫁于长孙迟，计划泡汤，赔了夫人又折兵，皇后哪里能够咽下这口气。
她对于权力的执着，皇城之中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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