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柔也是有耐心的，一直听着陆十九说着话。
本来这次来，也是为了看看这孩子的。能叫她开心一些，那权柔心底也是高兴的。不然这次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空再来了。
一想到金陵城中那些事情，权柔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凡想到他们还要面对那么多的麻烦事儿，没有几个人能觉得是开心的吧？
不过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权柔倒是先忍住了，一直听着陆十九在和自己说着这些。
“青至小师傅还给我说了，说我很适合学经！”这孩子倒是很兴奋。
毕竟长这么大，一直都是被关在屋子里的，虽然眼下也差不多是被关在屋子里，但是好歹能见见除了下人们之外的其他人了。
青至小师傅倒是个很好的人选来着。估计也能看出来陆十九心底的那些情绪，要是能开导陆十九几分，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是吗？”权柔跟着陆十九应了一声，“那看来我们十九很聪明啊。”
这些哄小孩子的话语，权柔早已经是烂熟于心了。之前几年都是这么哄着止哥儿过来的。
不过那孩子成长的也很快，这些话权柔也已经许久没有说过了。眼下再给陆十九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不过陆十九这孩子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眼下正满眼兴奋的和权柔说着话来着。
小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被人夸奖的。
一说起青至怎么夸她的，就好像停不下来了一般，这孩子一直都在说着，没有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
权柔也是由着她去了。她说两句，便跟着附和了两句。
这孩子就越来越兴奋了。
后头权柔也就由着陆十九自己说去了。反正，现在不说，这孩子还不知要憋到什么时候去了，你总不能指望着宫嬷嬷几个人能来听陆十九说这些吧？
如今能叫他自己开心的说两句，那自然是好的了。
权柔今日过来，主要也就是来看看陆十九的，因此时间倒是挺多的，放着她说都是足够的了。
这边陆十九拉着权柔说话，而孔十姑娘这边呢，正拘谨地坐在这边，看着禅房里头端坐的老和尚，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屋子正中央摆放着的青铜香炉正袅袅往上飘荡着青烟，檀香味弥漫在鼻尖，说实在的，这味道孔十姑娘不大喜欢。这和孔家祠堂之中的味道很相似。而孔十姑娘每次去祠堂必定要摔伤一跤。
用祖母的话来说，那是老祖宗们想多看看她这个孙女，所以绊了她一跤。只是这话孔十姑娘不喜欢听，要是老祖宗真的喜欢自己这个孙女，那不应该好好保护自己吗？怎么还会叫她摔跤？
所以孔十姑娘本能的就不大喜欢这个味道。
一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孔十姑娘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倒霉了。
因此那些话都憋在嘴巴里一时间是说不出来了。
倒是上首坐着的明空师傅，缓缓张开了眼睛。
看见下边坐着的孔十姑娘，笑道，“孔家后人？姑娘怎的千里迢迢，到这金陵来？”
“自然是有事而来的，”孔十姑娘虽然不喜欢这檀香的味道，但是该问事情的时候，她还是会问的。
好容易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位住持师傅开口了，孔十姑娘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当下便站起来，先给明空师傅行了礼。“山东孔家，孔令音，见过住持师傅。”
“姑娘快请起。”明空师傅一张脸上都满是慈爱的笑意，他伸了伸手，示意孔十姑娘站起身来。
孔十姑娘也没有多客气，直接便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又道，“这次来打搅住持师傅，其实也是我心底有些事情放不下，想要找明空师傅帮个忙，不过听说，明空师傅已经还俗了？如今，都不在寺中住了是吗？”
明方师傅缓缓点头，眼中的笑意不变，“正是如此。明方，早已经不归我大相国寺管了。他如今是来去自如的。”
这样啊……孔十姑娘虽然觉得到底有些奇怪，但是也没问出来。
这是大相国寺和明方师傅之间自己的事情，她倒是没必要去参与其中的。
她顺着住持的话点头着，想了想，道，“那我今儿能等到明方师傅吗？”
这话，叫明空住持一时间都有些接不上。之前说的那些，看来这位孔姑娘也没有听进去啊。
明空师傅哈哈一笑，“孔姑娘和令祖父，是有几分相似的。”
那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确实是和孔家老爷子很相似的。明空师傅如今才好好打量了一通下首处坐着的孔令音。
记忆起来他之前见孔家老爷子，也还是二十年前了。
那时候是什么光景，如今是什么光景。却原来，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明空师傅笑完了，也唉声叹了口气。
佛家的人叹气，都有一种悲悯众人的味道。
看得孔令音不大习惯，“住持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位住持师傅，还认得祖父吗？
“你要找明方，所谓何事？”但是明空师傅也不正面回答孔令音的问题，只是转而问了这句话。
孔令音也回答的很是正经，“当然是有要紧事要求明方师傅了。”
那位明方师傅，可是世间出了名的有本事。
明明是个和尚，但是算这些东西，却比那道家人算的还准一些。
而且，他出名从来不是因为这些佛家的东西，反倒是算命卜卦，以及救人等等……
之前也有人讨伐过，说明方师傅如此作为，压根配不上大相国寺第二大师的尊名
但是当时明空便站出来了，这世间，佛家求的是普度众生。却也并没有规定，究竟如何普度众生才是好的。
明方有他自己的法子，那不是好事一桩吗？
至少明方是在为了世人而努力的。
一番话就给那些还对明方师傅有意见的人给说的闭嘴了。
正如明空师傅所说的，虽然明方的作为叫他看起来不是一个正常的和尚，但是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下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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