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净净吗？权柔听着这话便笑了，唇边的笑意叫人觉得有些瘆得慌。
看着涟漪道，“不，干净自然是不干净的。”
她怎么会干净呢？这一双手，这脸上都已经沾染了不知道多少的肮脏，过后还要不知道沾染多少的鲜血，再黏上多少人的性命。
权柔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一旦乱世来临，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必须得被这些东西沾染的。这不是自己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可是权柔一点儿也不想沾染啊。
若是可以选择的话，谁不愿意整日里花鸟虫鱼的活着。
谁想要闻着鲜血的气息呢？
没有人像这样的。
只是他们都别无选择罢了。
所能做的，也就只有，保护好自己了。
连身边的亲人，他们有时候都是无法去保护的。比如现在止哥儿跟在江小侯爷身边，肯定是要比跟在权柔身边要来的安稳的多了。
一来江小侯爷确实能带着止哥儿认识更多的人士，也能交给止哥儿更多在外的道理。二来，有江小侯爷在他身边跟着，权系那边也不敢轻易对止哥儿做点什么。
这说来也叫权柔愧疚，止哥儿长这么大了，权柔还没带着他出去哪里转转，也是因为担心权系会不会对止哥儿做什么的缘故，只有在府中，还有些谢韵留下来的老人帮忙看着点，权柔才能放心。
外头的世界太过于危险了些，而权柔恰好没有能够保护好止哥儿的能力，所以在止哥儿之前的年岁之中，权柔从未带他离开过扬州。
这也是权柔觉得亏欠止哥儿的地方。
但是现在止哥儿跟在江小侯爷身边，也算是弥补了一些权柔当年的亏欠感。
只是越发想起这些往事，权柔便觉得心底越发的空落落的。
当一切的未来都已经看不清楚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发生大变的时候？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那天边的太阳红艳艳一团，凝在那里，周边散发的金色光芒逼的人眯了眯眼睛。
权柔跟着眯了眼睛，眼下的乌青在她白净如玉的脸上显得越发明显了起来。
“姑娘？”涟漪见她这般模样，心底也是担心的。
她毕竟是受了江小侯爷的吩咐，跟在权柔身侧的，这权柔今日整天情绪都不太对劲，涟漪说不担心都是假的。何况，今日可是要办祭天仪式的日子。
涟漪也害怕权柔会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影响了情绪，到最后影响了别的事儿，可就不是什么好情况了。
她便满眼担心的看着权柔，但是嘴上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是了解过权柔性子的，涟漪也知道眼下说的多了，还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没得会招惹权柔不高兴。
那可就不好了。
因此她只是小声的叫着权柔，想要提醒权柔清醒一些。
权柔倒是听见了涟漪的声音，她从自己的那点幻觉之中清醒了一些，眨了眨眼，眸光凝在涟漪身上。
涟漪见她总算不再是眼神放空了，心下到底是松了口气，扶了权柔的手道，“咱们回去吧？”
孔十姑娘也该等着急了的。
权柔这次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犹豫了。
她跟着涟漪开始往回走。
孔十姑娘等了好半天，才总算是看见了熟悉的人影朝着她们歇息的屋子走过来。
这可给孔十姑娘激动坏了。她松开了原先拉着荀玉的手，朝着门口处走过去，一下拉住权柔，“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路上权柔早已经自己调整好了情绪的，半点儿没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情绪。她笑了笑，也反手握住了孔十姑娘的手，两个人联袂进去了里头。
荀玉瞧见权柔，倒是也高兴。她还不知道权柔是去了紫竹轩的，只以为权柔是去处理自己哥哥那件事了。
再一看权柔走进来的时候脸上笑得开心，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模样，荀玉便问道，“可是九哥出来了？”
孔十姑娘只觉得这荀家姑娘真是有点儿没脑子，现在什么时候，她便来问这个话，瞧着权柔像是能去男宾那边转一圈的模样吗？
这孩子，多少是有些不大正常的模样。
但是想是这么想的，孔十姑娘倒也没插话，只是等着叫权柔来回答。
毕竟人家问的是权柔。
权柔呢，对荀家这兄妹俩算是有个心里预估了，听她这么问，倒是也没有觉得很奇怪，毕竟，像是江小侯爷说的，这荀家兄妹俩多少都是有些天真过头了的。
你指望这兄妹俩能想什么有用的事儿还不如指望指望，傅年能好心不把荀九爷给宰了。
这样比较现实一点。
既然心底偶读清楚这兄妹俩是什么样的人了，那权柔自然也就不会因为荀玉问这个事儿而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她倒是心底有些准备，叫了他们先进屋坐下，然后才对荀玉道，“妹妹放心，江小侯爷都过去了，今日又是这么重要的日子，想来傅二爷不会因为什么小事儿，而折腾人的。”
这话，其实刚才孔十姑娘也给荀玉说过了，但是那时候听在荀玉耳朵里，就好像是那种应付人的话一样，她虽然点头答应了，但是心底终归还是不放心。
眼下听着权柔说这个，荀玉却觉得，正是这个道理！眼睛一下子就变得亮晶晶的了，她看着权柔道，“权姐姐说的是！”
瞧他这兴奋的模样，和之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算是判若两人了，不觉得把孔十姑娘给逗笑了。
“看来，还是你权姐姐的话更有用些。”
这话一下给荀玉闹了个大红脸来。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无故的更加相信权柔，“许是因为王四姐姐的缘故吧，我总觉得权姐姐很厉害。”
这也是一个许久没听到的名字了啊。
权柔挑了挑眉，要是不说，她差点儿忘了，还有王舫的事情。
“不知道荀妹妹可有王四姑娘的消息？”那次王栩把王舫送离以后，权柔这边事情也多，一时间没顾得上去问问情况。
眼下正说起来，她倒是想起来这荀玉之前和王舫关系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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