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鸣敲响了木门,里面传来一阵威严的声音,他推开木门,风雪吹了进去又立即被挡住,他朝着车厢内的中年男人叫道:“叔叔。”
“嗯。”
公孙严点了点头,伸手将桌子上的一杯热茶推给了公孙鸣:“ 先喝,再说说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停下来这么长时间。”
公孙鸣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握住了精致的茶杯,囫囵吞枣地一口气喝光,随后面色骤然严肃起来,开始向公孙严汇报两位斥候调查后的结果:
“叔,两个弟兄发现前面的官道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应该有三批人,他们找到了藏尸的地方,一个是护卫装扮的,另一群则是山匪。
“不过……最重要的就是按照他们观察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有巨石堵住了去路,可是巨石消失了,能造成这种效果的只有合一境的武者。”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公孙严,语气有一些气愤又有深深的疑惑:“ 到底谁敢在官道上做出这样的事情,视官府如无物。”
“鸣儿,路上就不要在驿站逗留了,直接赶往上党郡。”
公孙严眼皮耸拉着,看不出他到底在想着什么,而是直接朝公孙鸣下令道:“去做吧!”
公孙鸣是个天生的军人,他不会想太多,当即起身弯腰拱手道:“喏!”
风雪还没来得及吹进来就被挡在了门外。
公孙严微微闭上眼睛,身下的马车很稳当,车夫的技艺很高超,桌子上的一尊香炉不知何时被点燃,味道清而不浓,最是宜人。
这段时间不断提高的政治敏感在告诉他,官道上的事情很有可能牵扯亦或是直接针对他而来的,要不然未免太过巧合了?
山匪?
偏偏是山匪,要知道现在幽州能活下来的匪徒大都是一些家族秘密雪藏起来的,到底是谁?会是袁家吗?
公孙严睁开眼睛,伸手在背后的车壁上摸了一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处暗格,轻轻一按,散发着纯木香气的木盒被弹了出来。
打开来,红绸缎上面竟躺着一尊三足青铜小鼎,样式古朴,上面刻画着不知名的文字,足有巴掌大小。
他定定瞧着前阵子到手的古董,眼神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确定,最后公孙严吐出一口浊气,又将这尊小鼎放回了暗格内。
……
驿站,一间客房内。
一个男人躺在床上,神情痛苦,眉头紧锁,泪水不停顺着眼角流下,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要,不要……”
“不要!”
一声崩溃的大吼,江儒猛地支起腰板,双眼通红,拳头死死攥紧,嘴里“呼呼”喘着粗气,好半天他才勉强平静下来。
他掀开床被起身,踱步到窗边,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和刮着劲风的大雪,依稀能看到几十米外官道的轮廓。
寒意让他的精神不由振奋了些,开始回溯起晕倒前的种种。
“这里是驿站吗?尸体,尸体呢?”
一想到这,江儒心里顿生手足无措的慌忙感,抬脚便要冲出客房。
嘎吱一声,房门却先被人推开,一副小厮打扮的少年捧着饭菜走了进来,看见江儒通红着双眼冲了过来,当即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饭菜差点掉了下去,看清楚后不由埋怨道:“害,大人您醒了?差点吓得我手里的饭菜都要掉在地上了,这个老母鸡汤可是炖了好几个时辰。”
江儒神色几近疯狂,他紧紧抓着小厮的手臂,咆哮道:“尸体呢?尸体呢?”
”我夫人,我儿女的尸体在哪里!“
这下子,哪怕这小厮再没心没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瞬间惶恐起来,力气好似在刹那间抽离了出去,腿脚发软,他赶忙回道:“那位将军将尸体安放在另一间客房里,还有大人您女儿没死,就在隔壁的房间。”
“沁儿没死?沁儿没死?”
江儒一下子懵了,他的瞳孔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小厮,指甲深陷在他的皮肉里,不可置信地再次问道:“ 沁儿没死,沁儿没死?!”
“那个小女娃没死……”
江儒一下子甩开了小厮,左右一扫,直接推开隔壁的房门走了进去。
只剩小厮端着饭菜的盘子靠在房门边,露出无奈的苦笑,随后他竟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脸皮肉眼可见的通红起来,自责道:“笑什么笑,笑什么笑……真他娘干了件蠢事。”
“原来那两具尸体是他的夫人和儿子呀……”
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小厮将饭菜放在了屋内,随即转身离开。
隔壁的房间,江儒重重推开房门,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娃,脸上冷汗密布,神情惧怕,小手攥紧了被子。
见此,江儒三步跨作两步来到江沁身边,双膝跪在地上,伸手小心翼翼地抹去女儿脸上的冷汗,心里悲喜交加。
许是动静有点大,江沁挣扎着睁开双眼,那一双曾经满是天真的眸子充满了疲惫,眼前的人影模模糊糊,过了一会,小姑娘才看清楚面前的人儿,瞳孔里一点一点绽放出喜悦:“爹爹……”
江沁整个人扑近了江儒的怀抱里,大声地哭嚎着:“ 哥哥……娘亲……都被坏人欺负了,刀从坏人手里捅向娘亲,哥哥为了保护我们挡在了前面。”
“娘亲和哥哥都为了保护我……爹爹,娘亲?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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