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水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也不戳穿他，“怎么会？”她微微一笑，伸手去扯他的发冠。
因为出来的急，没有精心打理自己，再加上心情不好，十分疲惫，他连发冠歪了也没有发觉：“怎么了？”
叶若水伸手将发冠扶正，这才觉得顺眼了许多。她一手将暖炉放在徐时璧的手中，一手扯着他的袖子回主殿：“先回去吧。装什么装啊，你看你，冻的脸色都发白了。”
她很少这样把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这样专注的看着他。徐时璧的脸一红，微微偏过头去，“一起回去吧。”
一时之间，两个匆忙的回到了主殿。
按照徐时璧的吩咐，主殿被烧的很暖和，里面铺了厚厚的狐狸皮毛毯，床上也铺了厚厚的纱帘。
叶若水换好衣服，静静的坐在那里等他。
因为男女有别，两个必须分开换衣服。叶若水等的百无聊赖，只好又重新去摆弄桌子上剪好的窗花。
徐时璧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继续着刚才没讲完的话题：“我准备叫他们离开东宫。”他沐浴更衣之后，感觉神清气爽：“九七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可我不能不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叶若水点了点头。
徐时璧不敢看她，生怕她提起方才在大殿内他说过的话。
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你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可我的感情也不比你少。”
他还说：“你求我放过她，那谁来放过太子妃呢。”
他就是在委屈。一直以来不敢和她表明的心意一下子被当事人偷听了去，徐时璧只觉得整个人都又羞又窘。他年幼时不会考虑这个，等到了真正议婚的年纪也带着一种深切的厌世感，完全没有想过会遇见她。
谁知他正惊慌于自己说错了话，却听叶若水带着笑意的声音，那是她近乎强忍着的笑意：“谁能放过你？你在意我不比他在意的少？”
徐时璧：。。。
所以说，为什么太子妃最近身娇体弱却依然头脑灵光，听什么都这么准确。还总能找到最关键的一点。
徐时璧开口正欲解释，只感觉叶若水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真是难为你了，太子殿下。”她几乎是带着调笑一般的说道：“说的我都差点相信了。这样子很对，不然你把九七放在东宫外，找别的理由总是不合适。”她细细的数着：“毕竟你们曾经是最亲近的人。”
徐时璧：？？？
听见她这样说，徐时璧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微不可察的缓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感谢叶若水迟缓的情商，还是头痛她很可能一时半会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我先出去一下。”他脸和脖子都还是红的，大约是殿内太热了，他想。
他随口找了个借口，说是自己出去办公事，只留下叶若水一个人在寝殿坐着。
他走得匆忙，却没看见在他走后的叶若水也同样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说不清楚是什么心绪。或许徐时璧身在局中，并不能体会叶若水的心情，甚至被她难得的拙劣的演技骗过去了。
都已经听到了这，如果叶若水还不知道徐时璧的心意，那可才是愧对她这个东宫军师的名头了。
不过，她原本打算糊弄过关，却在抬眼看见徐时璧脸红到耳根的一霎那明白了：他是真的动心了。
叶若水在那一瞬间却感觉很害怕。
这种感觉说起来更为复杂：她不会回应楚衡之的感情，那就更不可能回应徐时璧。一旦清白的谋划中掺入了太多的感情色彩，很多东西就会变质。
她是个自私的人，只能靠着这样装着懵懵懂懂的感情骗徐时璧。
在她心里，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他的。
她配不上，她更不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注定了两个人身份天差地别。叶若水心里不能更清楚，一旦她想要的更多，想要奢望更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下场只会更惨。
她没办法回应。叹了一口气，叶若水将芍药喊到眼前来，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叶若水忍不住的问：“芍药，你对谁心动过吗？”
芍药听见这话，先是一愣，后来意识到姑娘在问自己，她低下头说道：“有过的。”
叶若水瞬间来了精神：“是谁？我见过吗？”
芍药咬唇不语。
叶若水打定了主意听芍药的八卦，她把手中的窗花轻轻放在桌子上，一边用漂亮的眼睛直视着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另一边，徐时璧在前厅静静的坐了一会。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不那么红了，额头也没有那么热，才喊了三七来到他身边。
黑夜中的男子静了一瞬。很快，来到了他的面前。
“去查查岑家的那个书童。”他吩咐着，言语却是冰冷而无情的，“最好是告诉我岑安是哪位皇子的伴读。”
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柑桔已经招供，只不过他心里隐隐有一条思路，只等着查完一并的串起来作为最后的结论。
三七得了令，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
徐时璧就这样静坐了一会。
“一七，你下来。”他这样说着。
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从房梁上用轻功轻轻一点，跳了下来。
徐时璧似乎没等他先开口，便迫不及待的说道：“九七我是一定不会留了。”这话像是在通知其他的几个暗卫。“你把他带出宫去，告诉他，或者时日会让你把柑桔送出去和他团聚。”
一七点了点头。
徐时璧见他不说话，也不来口问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有七岁。”
“我一眼就看上了他。”他像是一个局外人，讲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那个时候以为你们这些兄弟，离开的时候只会是因为任务，为了我出生入死，”他苦笑着，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九七，“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人非草木。”一七这样劝道。他话不多，却句句点中要害，“殿下难受，是因为没有想过他会做这样的事，”
他把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的暴露给了敌人。
叶若水成为了他最柔软的弱点，正因为如此，当他得知她被刺中毒了之后才会那么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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