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苏妤是不愿意告诉季亦昀她脑死亡的事，而如今，是不能。
说了，她就没有了任何价值，季亦昀不会再保她。
于是她充楞到底：“季先生，我说过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查清，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走了过去，目光真诚。
季亦昀与她对视。什么也看不出来。
倒是苏妤，又盯着他的眼，皱起了眉：“咦……”
季亦昀飞快别过头去：“咦什么？”
“季先生。你的眼睛……”苏妤坐下，歪头想要多看一眼：“你的眼色怎么和上次不一样了？”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分明乌黑得出奇。
“你看错了，上次光线不好。”季亦昀瞥了她一眼，往旁边挪。
“可能是吧？”苏妤呢喃自语道。
不是她对人眼有什么执念，而是她研究芯片人的时候。曾经遇到了一个难题，人体一旦植入芯片便会立刻出现副作用——异瞳。
这是因为虹膜内黑色素迅速减少所致，那时候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研究眼睛结构，现在也算是职业病发作吧。
“你不说的话，我只能问了。”季亦昀很快切换话题。
苏妤回过神：“知无不言。”
这是她的诚意，求庇佑的诚意。
泼墨紧盯，季亦昀问：“苏妤，你为什么会黑安保系统？”
她的专业是人工智能，并不是软件安全或编程专业，按理说不可能拥有黑客技能，除非她私底下偷学。
而好好的一个学生，为什么要背地里偷学这一门技能？
苏妤身上的疑云，多得让他警戒。
苏妤唇角抽了抽。
得，上来就问了一个她回答不上的。
肩膀微沉，她道：“我也不知道，季先生，如果我说关于黑客的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黑掉爱仁安保系统完全是本能。你信吗？”
季亦昀看而不言，眸子里分明写着“你看我像信的样子吗”。
苏妤简直要给他跪下了：“季先生，能回答我一定回答，可这个问题，我也不……”
“苏妤，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会动你？”苏妤的话还没说完，季亦昀突然发难，霍然凑近。
泼墨如鹰，眼底翻涌着肃杀之意。
眼前男人仅用几年就打败国内无数拔尖医院。苏妤毫不怀疑他的双手沾过血。
后背紧靠沙发，她强迫自己冷静：“季先生如果真要动我，就不会大费周章把我救下来，更不会把我带到这里。”
有钱人的家都是千防万防，季亦昀会把她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带回家，她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与其说是把我带到这里关着盯着，不如说季先生你也怕，怕你不看着我，那批人就会把我杀了。你就再也得不到我苏醒的答案，对吧？”
苏妤紧盯着他的眼，恰好捕捉到他眼底一划而过的意外。
是的，他非常意外。
意外苏妤没有像传言那样缠上他，而是如此镇定地分析他的意图。
这一抹意外，苏妤确定了。他是真的怕她出事。
这令她有了底气和筹码，神经松了些：“而季先生煞费苦心要保住我，就是想研究我这颗曾脑死亡过的脑袋，对吗？”
季亦昀冷哼了声，不知是讥笑还是无言以对。
苏妤又道：“虽然不知道季先生为什么非要研究我的脑袋，但既然季先生执着，就证明我这条小命对季先生还有很大的价值，所以，季先生你不但不会动我。相反，你一定会护我周全，是吧季先生？”
这也是她愿意来季家的原因。
当爱仁的医学研究对象。可比当GT的小白鼠要安全，至少顶着医学研究的名号，季亦昀不会对她开膛剖腹。小命安全。
一句“是吧季先生”，隐隐带着威胁。
威胁他要护她周全，否则他的医学研究就要凉了。
眼前的苏妤和表外甥口中的拜金女截然不同，这倒是令季亦昀有了些兴趣。
唇侧一勾：“苏妤，你最好把秘密藏一辈子。”
说罢，身体回正，不再看她。
苏妤圆滚滚的身体全压在了沙发上，彼时彻底松了口气，肉全瘫了下来。
盯着季亦昀的后脑勺，眼珠一转，她凑了过去。
季亦昀正准备起身，忽然一道硕大的阴影和“猛风”扑来。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扭头，庞大的身躯近在咫尺。
苏妤贴近，他便往后倒，斜靠在扶手上，而苏妤觉得距离一下子被拉远不好说话。就势张开双臂，撑在了他身侧，将他“壁咚”了。
苏妤压下的刹那，季亦昀仿佛听见沙发弹簧断裂的声音。
双手暗暗酝酿劲道，他厉色道：“苏妤，你想干什么？！”
苏妤咧嘴一笑，双手压得更实了：“季先生放心，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想问你个问题。”
瞥着她撑在两侧的胳膊，他幽凉道：“你这是问问题的态度？”
“我这不是怕季先生你不回答么。”这是苏妤重生后，头一回尝到这副身躯的好处，季亦昀这细胳膊细腿的，肯定掰不动她。
身下男人浑身翻滚着怒火，蹦出嘴的字都带着火气：“说！”
一个男人，被女人掌控，这是耻辱。
苏妤嘿嘿一笑，问道：“我想问问季先生，知不知道要杀我的人是谁？是不是GT的人？”
“不是。”季亦昀快速给出答案。
胖脸拧成团：“这么确定？”
季亦昀没好气道：“你不是很聪明吗？不会自己想？”
自己想？
苏妤陷入沉思。
也是，GT和爱仁一样要研究她的苏醒，这都还没开始研究呢，哪有把研究体弄死再研究的道理？就算要开膛剖腹，那也是抓回去检查一番之后的事。
“如果不是GT，还能是谁？”苏妤回神，疑惑地问。
可身下哪还有季亦昀的身影？
大脑袋转了两圈，最后她看见，季亦昀正坐在沙发的另一侧，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好似刚才她的“禁锢”，只是她的幻觉罢了。
这男人是怎么出去的？他还有特异功能不成？还是说她想得太入迷了没留意他钻出去了？
季亦昀放下茶杯，都不看她：“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这问题苏妤也回答不上。
小师妹拜金，都不知得罪了多少公子哥。
他提醒道：“他们用的武器，是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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